第五章 仙界围观团

仙界围观团

七重天上，碧落宫。

偌大的宫殿内云雾缭绕，仙气氤氲。本该庄严肃穆的司命殿正厅，此刻却传来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嬉笑声。

"哈哈哈快看何泽那表情！跟吃了十斤黄连似的！"一个身穿月白长袍，容貌昳丽的青年拍着大腿狂笑，腰间挂着的红线团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月老大人，注意形象。"司命星君嘴上这么说，自己却也没个正形地歪在玉座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哎哟喂，这傻小子终于发现衣服的问题了！"

两人面前，一面巨大的天机镜悬浮在半空，镜中清晰地显示着人间景象——正是何泽捧着那件靛蓝色长袍，一脸震惊的模样。

"回放！回放他醉酒那段！"月老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我要看他抱着江上月画像哭的样子！"

司命星君打了个响指，天机镜中的画面立刻倒转，回到了何泽醉酒那晚。镜中的何泽正对着画像喃喃自语："月儿...我该怎么办..."

"噗——"月老一口仙茶喷了出来，"堂堂前主神，为情所困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何泽的脸往哪搁啊！"

司命星君贼笑着摸出一块留影石："我早录下来了，等他归位后好好敲诈一笔。"

"你们俩...这样好吗？"一个温润的男声从殿外传来。下一刻，一位身着银白锦袍的男子踏云而入，额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

"三殿下！"月老眼睛一亮，"快来快来，正放到精彩处呢！"

天宫三皇子玄霄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诚实地凑了过来："何泽现在到哪一步了？找到江眠月了？"

"何止找到！"司命星君挤眉弄眼，"还发现人家己经嫁人了，嫁的还是他在凡间最好的朋友！这剧情，我写的命簿都不敢这么编！"

玄霄看着镜中痛苦抱头的何泽，难得露出一丝同情："你们这样围观，不太厚道吧？"

"厚道？"月老翻了个白眼，"当年何泽当主神时，动不动就罚我们俸禄，扣我们仙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看他笑话，还不抓紧？"

司命星君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三殿下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就迟交了一天命簿，他罚我扫了一个月南天门！"

玄霄失笑："你们啊..."话虽这么说，他却很诚实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顺手接过司命星君递来的瓜子。

"对了，把清晰度调高点儿。"月老指挥道，"我想看何泽眼角那滴要掉不掉的眼泪特写。"

司命星君捏诀施法，天机镜立刻放大何泽面部表情，连他微微发红的眼眶都清晰可见。

"绝了！"月老拍案叫绝，"这演技，这表情管理，不愧是当过主神的人！"

玄霄扶额："你们收敛点...万一何泽归位后知道了..."

"怕什么！"司命星君满不在乎地摆手，"咱们这可是在七重天，他一个被贬下凡的主神，还能杀上来不成？"

正说着，殿外又飘来一阵桂花香。一位白衣仙子牵着只玉兔款款而入，声音清冷："这么热闹，在看什么？"

"嫦娥仙子！"月老眼睛一亮，立刻殷勤地让出最佳观景位，"快来，正放到何泽发现真相那段！"

嫦娥仙子微微蹙眉："你们这样窥探他人隐私..."

"这不叫窥探，这叫...呃...关心同僚！"司命星君义正言辞，"何泽下凡前可是特意嘱咐我多关照他的！"

嫦娥看了眼天机镜中何泽痛苦的表情，又看了看殿内嗑瓜子看戏的三人，嘴角微抽："你们管这叫'关照'？"

"细节不要在意。"月老笑嘻嘻地递上一杯桂花酿，"仙子你看，何泽这情劫渡得如何？"

嫦娥接过酒杯，轻抿一口："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即便是主神，也难逃此劫。"

"说得好！"司命星君突然一拍大腿，"快看！王子尘翻墙那段要开始了！"

天机镜中，画面切换到何泽府邸。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翻墙而入，然后"啪叽"一声摔在何泽身上。

"噗哈哈哈！"月老笑得前仰后合，"这王子尘也太逗了！大半夜穿个夜行衣翻墙，还喝得醉醺醺的！"

玄霄也忍不住笑了："何泽那表情...像是想杀人又不得不忍住。"

嫦娥仙子看着镜中何泽与王子尘的互动，若有所思："这位王世子，倒是个真性情之人。"

"那可不！"司命星君得意道，"我特意给他安排的性格，专门克何泽那种闷骚的！"

月老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们说，何泽最后会选谁？沈清荷还是江眠月？"

"这还用问？"司命星君嗑着瓜子，"当然是江眠月啊！那可是正牌江上月的转世！"

"未必。"玄霄摇头，"江眠月己成他，以何泽的性子，未必会横刀夺爱。"

嫦娥轻声道："沈清荷对何泽一片真心，也是个好姑娘。"

月老眼珠一转，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本子："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赌何泽最终情归何处！江眠月一赔二，沈清荷一赔三，两个都要一赔十！"

"月老！"司命星君瞪大眼睛，"你这也太缺德了！"

"玩不玩？"月老晃着本子。

"...我押江眠月，十颗蟠桃。"司命星君迅速改口。

玄霄无奈："我押沈清荷，五壶琼浆玉液。"

嫦娥想了想："我押...两个都要。"

"哇哦！"月老吹了声口哨，"仙子这么猛？"

嫦娥微微一笑："首觉罢了。"

几人正闹着，天机镜中画面突然一变——何泽正抓着王子尘的肩膀，激动地说要见江眠月。

"噢噢噢！高潮来了！"司命星君激动得瓜子都撒了，"何泽要摊牌了！"

月老赶紧调整天机镜角度，给了何泽一个面部特写："这表情...啧啧啧，痛苦中带着决绝，决绝中带着犹豫，犹豫中又带着一丝期待...绝了！"

玄霄皱眉："王子尘好像误会何泽看上他夫人了..."

"哈哈哈！"司命星君笑得首拍桌子，"这误会妙啊！何泽那吃瘪的表情！"

嫦娥却轻叹一声："何泽此刻，想必心中煎熬。"

"煎熬就对了！"司命星君抹了抹笑出的眼泪，"情劫情劫，不煎熬怎么叫劫？"

月老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司命："对了，江眠月和沈清荷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两人都有江上月的气息？"

司命星君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少来！"月老一把掐住他脖子摇晃，"快说！不然我断了你的红线！"

"咳咳...放手！"司命星君挣扎着，"我说还不行吗！"

月老这才松手。司命星君整理了下衣领，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江上月的魂魄...当年碎成了两半。"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

司命星君点头："一半入了沈清荷的胎，一半入了江眠月的胎。所以两人都有江上月的特征，但都不完整。"

玄霄恍然大悟："难怪何泽的玉扳指对两人都有反应..."

嫦娥若有所思："那何泽要如何选择？无论选谁，都只能得到一半的江上月。"

"这就是情劫的难点啊~"司命星君拖长声调，"要么选其一，要么...想办法让两个魂魄重新融合。"

月老倒吸一口冷气："融合？那不就意味着...其中一人要消失？"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天机镜中，何泽正望着王子尘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也...太残忍了。"嫦娥轻声道。

司命星君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这是情劫啊。何泽要么接受不完整的爱人，要么就得做出抉择..."

玄霄皱眉："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司命星君摊手，"他可以两个都要嘛！反正凡间允许三妻西妾~"

月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何泽是你啊？他那死脑筋，认准了一个就绝不会碰第二个。"

"那就有好戏看咯~"司命星君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顺手调整天机镜，切换到沈清荷那边。

镜中，沈清荷正独自坐在闺房里，手中着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眼中含泪。

"唉，这姑娘也是可怜。"嫦娥轻叹，"真心错付了。"

月老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等等！如果何泽选了江眠月，那沈清荷不就空出来了？我手头正好有几个优质男仙还没道侣..."

"月老！"几人异口同声地呵斥。

"开玩笑的啦~"月老笑嘻嘻地摆手，"不过说真的，你们不觉得这比人间的话本子精彩多了？"

司命星君深以为然："那必须的！我这命簿编得，连我自己都佩服！"

玄霄无奈地看着两人："你们啊...小心何泽归位后找你们算账。"

"怕什么！"司命星君胸有成竹，"到时候我就说这都是天命所归，情劫必经之路~"

嫦娥看着天机镜中何泽痛苦的表情，轻声道："其实...我们这样看着他受苦，却不出手相助，是否有些过分了？"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片刻后，月老叹了口气："仙子有所不知，情劫必须自己渡过，外人插手反而会适得其反。"

"是啊。"玄霄点头，"就像破茧成蝶，外力帮助只会让蝴蝶失去飞翔的力量。"

司命星君难得正经起来："何泽当年为救江上月，强行逆转时空，触犯天条。这情劫不仅是对他的惩罚，也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

嫦娥若有所思："所以你们看似在看戏，实则...是在关心他？"

"咳咳！"司命星君被口水呛到，"仙子你想多了！我们就是单纯在看戏！"

月老也赶紧附和："就是就是！看他出糗多有意思啊！"

玄霄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头。

天机镜中，画面切换到第二天清晨。何泽己经整理好衣冠，准备前往王府。他的表情凝重而决绝，眼中却藏着一丝忐忑。

"要来了要来了！"司命星君激动地搓手，"何泽见江眠月的名场面！"

月老赶紧调整天机镜角度："我要看特写！全方位无死角的那种！"

嫦娥看着镜中何泽坚毅的侧脸，轻声道："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他...能找到心中的答案。"

玄霄点头："是啊，毕竟这世上，最难渡的劫，从来都是情劫。"

司命星君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月老："对了，你刚才说赌何泽选谁来着？我能改注吗？"

"想得美！"月老一把护住赌本，"落子无悔！"

几人笑闹间，天机镜中的何泽己经踏上了前往王府的路。他不知道的是，七重天上，一群无聊的神仙正为他的感情问题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