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更衣室的长发学姐

第六章 更衣室的长发学姐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小雨攥着卫生巾往教学楼后巷的公共厕所跑。春夜的风带着槐树花的甜腥，她经过第三棵老槐树时，听见树洞里传来细碎的“咔嚓”声，像是有人用剪刀在修剪什么。

“谁？”她驻足不前，手电筒扫过树洞，看见半截黑色的发辫垂落，辫梢系着枚蝴蝶发夹，和昨天在女厕镜子上看见的那枚一模一样。

隔间里传来水流声。小雨推开第二间隔间的门，马桶水箱盖敞开着，里面漂着团湿漉漉的头发，发丝间缠着枚校徽——属于三年前失踪的学姐沈玥。洗手台的镜子上蒙着雾气，她用袖口去擦，却在玻璃上蹭到半片带血的人皮，上面隐约印着“美丝生发实验体”的字样。

“学妹，能帮我递下梳子吗？”

甜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雨抬头，看见通风管道口垂下一绺长发，发尾系着红色头绳，正是沈玥生前最爱的款式。她想起校史室的旧报纸，沈玥失踪前总在厕所隔间里梳头，同学们都说她“被镜子里的女人勾了魂”。

“学姐？”她的声音撞上瓷砖又弹回来，显得格外空洞。

长发突然绷紧，像绳索般缠住她的手腕。小雨被拽得踉跄，手电筒掉进便池，光柱里映出水箱底部的刻字：“美丝057号原料，发质：栗色卷发，采集日期2022.09.15”——正是沈玥的失踪日期。

“帮我梳头，”头顶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我的头皮卡在管道里了……”

天花板的通风口“哗啦”掉下一具尸体，那是具被剥了皮的女尸，肌肉组织上缝满了黑色的发丝，每根发丝都连接着头皮碎片，像块会呼吸的人皮地毯。沈玥的头从女尸怀里滚出来，嘴角还叼着半片蝴蝶发夹，发夹内侧刻着“M-057”。

“她们说我的头发适合做假发顶心，”头骨开合着，用沈玥的声音说，“但是头皮不够，所以用了你的学姐们……”女尸突然坐起，那些缝在肌肉上的发丝开始蠕动，编织成骨梳的形状，梳齿间还粘着带毛囊的皮肤碎屑。

小雨转身想跑，却被第三间隔间的门挡住去路。门把手转动的“吱呀”声里，飘出股浓重的发油味，她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白炽灯的冷白，而是老式梳妆台的暖黄，镜面上贴着张泛黄的招工海报：“美丝假发厂诚聘女工，包吃住，待遇从优，面试地点：学校公厕第三隔间”。

“进来呀，”门缝里伸出只涂着红指甲的手，指甲缝里嵌着头皮碎屑，“就差你这缕头发，就能织完最后顶假发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宝贝，你寄回家的生发液很好用，妈妈的白头发都变黑了～”小雨想起上周在厕所捡到的试用装，包装上印着茉莉花标志，当时她随手塞进了书包。

女尸的发丝己经缠上她的脚踝，那些头发的发尾都打着死结，每个结里都裹着枚校徽。沈玥的头骨滚到她脚边，眼窝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是她自己的字迹：“社团活动后去厕所，学姐说要教我编发”——这是她昨天写在日程本上的计划。

“原来你就是058号，”门缝里的声音带着惊喜，“我们等编号带8的原料好久了，你的头发有自然卷，最适合做波浪假发……”门突然敞开，里面摆着张木质梳妆台，镜子里映出无数个沈玥的身影，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校服，她们的头发交织成网，网中央挂着个巨大的蝴蝶发夹，编号“M-000”。

梳妆台抽屉自动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头皮标本，每个标本上都贴着标签：“高二3班 李雨桐 刘海区”“高三5班 陈梦然 鬓角发”。小雨的目光停在最新的标签上，上面写着“高一7班 林小雨 全头毛囊”，标签贴纸下渗出淡粉色的液体，那是用来保存头皮的福尔马林。

“不要——”她的尖叫被卷入发丝编织的网。沈玥的头骨突然裂开，里面滚出颗发光的蝴蝶发夹，发夹投影在镜面上，形成行血字：“当你在厕所闻到发油香时，记得看看通风口——你的头发，己经在排队等着被收割了哦～”

凌晨的校园寂静如坟。保洁阿姨推开女厕门时，看见第三间隔间的镜子上用经血画着朵茉莉花，花瓣中央停着只死蛾，翅膀上印着“美丝假发 永久定型”的字样。洗手台上摆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九根编好的发辫，每根发辫上都系着蝴蝶发夹，编号从“M-050”到“M-058”，最新的那根发辫上还滴着新鲜的血液。

张警官到达现场时，技术科正在提取指纹。铁皮盒底部刻着行小字：“原料集齐，明日 shipment”，落款是“美丝校园组”。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蝴蝶发夹，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发夹内侧的“M-003”编号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手机震动，还是那个东南亚号码，这次发来的是段监控录像：凌晨三点的女厕，通风管道里垂下无数条发丝，每条发丝末端都系着蝴蝶发夹，像极了停尸间里悬挂的吊牌。画面右下角有行日期戳：“2025.05.26 03:07”，正是小雨失踪的时刻。

录像里，第三间隔间的门缓缓打开，穿校服的女生们鱼贯而入，她们的头发都被剃得很短，头顶缠着渗血的纱布，纱布上印着相同的字样：“美丝生发实验 志愿者058号”。而在她们身后，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厕所隔间，而是个灯火通明的地下工厂，无数少女坐在织发机前，她们的头皮被剥下，像布料般摊开在操作台上，等待着被裁剪成“完美假发”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