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5卷终章 第三间隔间的永恒轮回

终章：第三间隔间的永恒轮回

暴雨在黎明前彻底停了，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白色。我站在美丝工厂旧址的公厕前，生锈的铁门紧闭，门缝里渗出黑色发胶，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口袋里的空白蝴蝶发夹发烫，金属边缘刻着的"00:07"是我用警徽刻上去的，那是母亲在碎镜中最后的指引。

"你终于来了，创始人。"陈明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杂音。铁门自动打开，里面不是记忆中的片场，而是1977年的美丝工厂原貌：织发机轰鸣着吞吐头发，工人们排着队走进第三间隔间，每个人后颈都别着编号"M-XXX"的蝴蝶发夹。林夏穿着碎花裙站在中央，发间"M-000"的发夹闪着寒光，她的瞳孔是两个黑色的旋涡，倒映着无数个循环中的"我"。

"你的母亲骗了你，"陈明的骸骨从织发机后站起，肋骨间卡着母亲的"M-003"发夹，"她才是永生之网的第一位设计者，而你，是她用自己毛囊克隆的完美中枢。"他抬手示意，我看见墙上挂着的工牌从"M-001"到"M-999"，而母亲的工牌编号是"M-000"，创始者的位置本该属于她。

通风管道传来熟悉的童谣，这次歌词变了："零点零七分，镜子吞活人，一千零一个，都是网中魂..."童星小薇从管道里爬出，她的身体己经变成头发编织的傀儡，发带里掉出奶奶的假牙，牙龈上还缠着编号"M-1002"的发丝。

"毁掉镜子，就能结束这一切？"林夏的声音混着织发机的节奏，她的手臂变成无数头发，每根都系着观众的工牌，"看看你的剧本吧，编剧先生。"空中浮现出我写下的每一页纸，纸张逐渐变成蝴蝶发夹，编号从"M-1001"开始无限递增。

母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镜中，她的后颈没有切口，发间别着空白发夹："小宇，只有你能打破循环..."她的手穿过镜面，递给我一把生锈的螺丝刀，"刺进陈明的心脏，那是连接所有镜面的核心。"镜中倒影里，无数个母亲同时做出相同的动作，每个动作都在不同的时空里重复了千次万次。

织发机的轰鸣达到高潮，所有隔间的门同时打开。我看见每个水箱里都躺着一个"我"，编号从"M-1001"到"M-∞"，每个"我"都在别上蝴蝶发夹的瞬间看向我。奶奶的声音从某个隔间传来："小宇，镜子里的蝴蝶在笑..."接着是马桶冲水的巨响，伴随骨骼碎裂的闷响。

陈明的心脏悬浮在织发机中央，表面布满编号"M-XXXX"的血管。当我将螺丝刀刺向心脏时，所有镜面同时爆发出强光，我听见全球公厕的冲水响、观众的尖叫、母亲的哭泣，所有声音汇集成单一的频率——00:07的永恒共振。

心脏爆炸的瞬间，我掉进一片纯白的空间。无数面镜子悬浮在空中，每面都映着不同的公厕场景：有的镜面上血迹未干，有的镜面爬满头发，有的镜面映着从未存在过的城市。在最远的镜面上，我看见童年的自己站在奶奶的旧公厕里，镜中倒影递出枚蝴蝶发夹，编号"M-000"。

"循环是永生的真谛。"陈明的声音从所有镜面传来，"你以为毁掉心脏就能结束？每片碎镜都是新的节点。"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在变成头发，每根发丝都刻着不同的编号，而空白发夹己经嵌入掌心，变成"M-000"的形状。

母亲的镜面突然裂开，她从碎片中抱住我，身体逐渐化作光点："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你...但你看..."她的手指向纯白空间的尽头，那里有扇门，门上挂着"公厕维修"的牌子，"真正的现实...在外面..."

当我推开那扇门时，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我站在城郊的公共卫生间外，"公厕维修"的牌子在风中摇晃。手机显示日期是三年前，也就是我买下蝴蝶发夹的那天。口袋里有硬物硌着，取出一看，是枚全新的蝴蝶发夹，内侧刻着"M-003"，夹面的茉莉花图案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第三间隔间的门缝里漏出微光。我推开门，水箱盖上摆着枚编号"M-000"的发夹，夹面渗着血水，和终章里陈明心脏上的一模一样。镜子蒙着雾气，雾中浮现出我自己的脸，后颈别着"M-1001"的发夹，正对着我微笑，而他的手中拿着本《黑夜里的公共卫生间》剧本，封面上有我的名字。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张警官"，内容只有串数字："美丝的永生之网己经覆盖99%的公厕，剩下的1%......是你现在走进的这个。"冲水马桶的声音里，我听见织发机开始倒数最后一针，镜面上用血水写着："欢迎来到第一个循环，编剧先生。"

午夜零点零七分，感应灯突然熄灭。在彻底的黑暗中，我摸到发间的蝴蝶发夹正在发烫，编号"M-1001"的金属边缘割破皮肤，鲜血滴在水箱盖上，晕开一朵永不凋谢的茉莉花。而在镜子的另一头，无数个"我"同时别上了蝴蝶发夹，织发机的轰鸣声响彻每个时空的公厕，成为永生之网中永恒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