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褪色的校徽与镜像陷阱

沧澜市第一中学的晨读声被警笛声撕裂时，顾楠究正将那枚警徽袖扣拍在莫迟面前的桌上。阳光透过办公室百叶窗，在袖扣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像极了莫迟此刻写满委屈的脸。

“顾队，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仓库里，”莫迟的声音发颤，指尖反复着袖扣边缘的匕首划痕，“三年前我还在警校，怎么可能和‘海魂号’有关？”

他突然撩起衬衫袖口，露出内侧一道旧伤疤，“这是当年追捕毒贩时留下的，市局档案里有记录，我怎么可能是X组织的人？”

苏晴握着父亲卷宗的手指骤然收紧——卷宗里夹着一张“海魂号”幸存者的模糊照片，那人手腕上的伤疤形状，竟与莫迟此刻露出的如出一辙。

但顾楠究却突然站起身，将袖扣收进证物袋：“我知道不是你。”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正在疏散学生的警员：“那个烧伤脸的人故意留下警徽袖扣，又提到‘海魂号’，就是想把水搅浑。X组织擅长玩镜像游戏，他们想让我们相信有‘第三人’，其实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幕后黑手。”

莫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顾队，您的意思是……”

“苏文谦根本没死，他就是那个黑衣人。”顾楠究的声音冰冷，“他当年策划车祸假死，就是为了操控X组织，现在看第二人脱离掌控，就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自己独吞‘三面镜’的秘密。”他转向苏晴，目光锐利，“你父亲的卷宗里，是不是有他研究犯罪镜像理论的手稿？”

苏晴点头，从卷宗里抽出几张泛黄的纸页，上面用红笔写着：“当执行者与策划者产生分歧时，需制造‘第三方’假象，转移视线。”

顾楠究指着这句话：“这就是X组织的惯用伎俩。莫迟，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但现在我们必须联手，揭穿苏文谦的真面目。”

莫迟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被阴影遮住的笑容：“顾队，只要能抓到真凶，我什么都愿意做。”他的指尖在桌下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与X组织传递作案地点的摩斯密码一致。

就在这时，小李冲了进来，手里挥着一封牛皮纸信封：“顾队！学校传达室刚收到这个，上面盖着X组织的荧光章！”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高中成绩单，姓名栏被涂改成“下一个溺亡者”，成绩单的化学评分处用荧光紫写着：“当知识的容器盛满足够的罪恶，便该在知识的殿堂里，浇灌出血色的花。”附页是一张手绘地图，标记着学校实验楼三楼的化学仓库。

“又是溺水预告，”顾楠究皱眉，“但这次在校园里，X组织想干什么？”

莫迟凑近地图，手指点在仓库角落的通风口：“化学仓库存放着乙醇和高锰酸钾，混合后能产生有毒气体。顾队，他们可能想制造‘意外中毒’，伪装成学生实验失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急切，“我去通知学校疏散实验楼，顺便检查通风系统！”

看着莫迟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晴突然抓住顾楠究的胳膊：“顾队，您真的相信他？刚才在码头，他袖口的红漆……”

“我当然不信他，”顾楠究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笔，“但我更想知道，他和苏文谦到底在争什么。”他回放录音笔，里面清晰地传出莫迟刚才敲击桌面的声音——那串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计划不变，镜渊己启。”

“镜渊己启，”顾楠究喃喃自语，“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简单的谋杀，而是想在学校制造一场大混乱，引出某个关键人物。”他看向窗外莫迟奔跑的身影，那人正对着袖口低语，像是在汇报情况。

实验楼三楼的化学仓库里，莫迟戴着防毒面具，撬开了通风口的铁网。黑暗中，他掏出手机照亮，墙角堆放着几个标有“乙醇”的空桶，桶底残留着荧光紫色的粉末。

他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嘴角露出病态的笑意：“文谦兄，你以为用‘第三人’就能骗过敏锐的顾队长？太天真了……”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青铜镜碎片——正是黑衣人在仓库留下的那块，碎片边缘刻着极小的“魂”字。“海魂号的秘密，三面镜的力量，”他对着镜子碎片低语，“很快就都是我的了。”

突然，仓库门被猛地推开，顾楠究举着枪冲了进来：“莫迟！住手！”

莫迟转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顾队？您怎么来了？我刚发现这里的通风口被人动过手脚，还有这些空桶……”

“够了，”顾楠究的枪口稳稳对准他，“你刚才敲击桌面的摩斯密码，还有对着袖口说话的样子，我都看到了。”他示意苏晴进来，女孩手里拿着一台信号检测仪，屏幕上正跳动着强烈的无线信号，“你在和谁联系？”

莫迟摘下防毒面具，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顾队，您真的以为我在和‘第三人’联系吗？”他举起手中的青铜碎片，碎片在灯光下反射出顾楠究的倒影，“有没有可能，我是在和镜子里的你说话？”

仓库顶部的 sprinkler（喷淋系统）突然启动，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瞬间淋湿了所有人。顾楠究抬头的瞬间，莫迟猛地将青铜碎片掷向他，同时侧身撞向堆放化学品的货架。

“轰隆”一声巨响，货架倒塌，几个标有“硝酸铵”的铁桶滚落在地，桶盖崩开，白色晶体与水接触后开始冒烟。莫迟趁机冲向通风口，回头时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顾队，好好享受这场‘知识的盛宴’吧！下一个溺亡者，就在你身边！”

他钻进通风口，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顾楠究拉着苏晴退到门口，看着地上冒烟的硝酸铵，心脏狂跳——这东西遇水会释放大量氨气，浓度足够致命。他立刻对着对讲机大喊：“所有人撤离实验楼！重复，立刻撤离！”

喷淋系统还在工作，水流在地上汇成小溪，将荧光紫色的粉末冲刷成蜿蜒的“X”形图案。苏晴突然指着墙角：“顾队，看那个！”

墙角的阴影里，躺着一枚校徽，边缘刻着“沧澜一中2012届”，校徽背面用刀刻着一个极小的“谦”字——正是苏文谦的名字。而校徽旁边，散落着几颗骰子，点数分别是“3”“7”“1”“3”——正是0713特案的数字重组。

“苏文谦真的来过这里，”苏晴的声音发颤，“莫迟刚才说的‘镜渊己启’，难道是指……”

“是指他们要启动最终计划了。”顾楠究捡起校徽，金属的冰冷透过指尖传来，“0713，海魂号，三面镜，高中校园……这些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

他猛地想起父亲卷宗里的一张旧照片——年轻时的苏文谦站在沧澜一中的校门口，手里拿着一面青铜镜，镜子里映出的，是教学楼顶端的钟摆。而钟摆的形状，赫然就是X组织留下的匕首轮廓。

“小李！”顾楠究冲出实验楼，对着对讲机大喊，“立刻查沧澜一中2012届的毕业生名单，重点找名字里带‘魂’字或者和‘海’有关的人！还有，查学校钟楼的维修记录，特别是三年前‘海魂号’沉没那段时间！”

警笛声与学生的尖叫声在校园里回荡，顾楠究看着手中的校徽，又看了看莫迟消失的通风口方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X组织的“第三人”根本不是苏文谦，也不是莫迟，而是那个隐藏在校园里的、与“海魂号”和“三面镜”都有关联的神秘人。莫迟刚才的所有表演，既是演给顾楠究看的，也是在向真正的“第三人”传递信号——镜渊己启，猎杀开始。

而所谓的“下一个溺亡者”，恐怕不是指某个学生，而是指顾楠究自己——当他以为看穿了镜像陷阱时，其实早己深陷另一个更深的镜渊之中。

教学楼的钟摆突然敲响，声音沉闷而悠长，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在知识殿堂里上演的血色剧目，奏响了序曲。顾楠究握紧了手中的校徽，校徽上的“谦”字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像极了一滴凝固的血。

他知道，下一场较量，将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正式开始。而他必须在镜渊彻底吞噬一切之前，找到那面能照出真相的镜子，否则不仅是他，整个校园都将溺于X组织精心策划的血色知识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