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香蚀寄生

苏青的右眼己经完全变成了香炉。

陈默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球，轻轻擦拭她眼眶边缘渗出的黑色香灰。棉球触到皮肤的瞬间，香炉眼的炉膛里"噗"地窜起绿色火苗，映得整个病房泛着幽光。病床边的监控仪屏幕突然跳转，显示出一行不属于医疗数据的信息：

"寄生进度79%，剩余36小时"

"沈三爷在通过我的眼睛看着你。"苏青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声带被香灰灼伤，"他在找……你失去的那段记忆。"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自从阴市归来，他确实记不清自己究竟害怕什么——甚至看着殡仪馆里"自己"的尸体时，也只感到陌生的平静。

市立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里，紫外线灯照亮了《万香谱》残页。

"香蚀寄生分三个阶段。"陈默指着泛黄的图谱，"79%意味着沈三爷己经控制了她的视觉和语言中枢。"图谱角落的小字写着："最终阶段需宿主自愿献祭"。

书架后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管理员从阴影中走出——是扎纸铺那个裂腹的纸人童女，只不过现在穿着职业套装。她的腹腔里塞满了草莓糖纸，说话时糖纸沙沙作响："解药在沈氏老宅的活体香库……但你们得用……"

纸人突然自燃，烧剩的灰烬组成两个字："味觉"。

陈默的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他吐出口水，发现是黑色的。

沈氏老宅的活体香库建在地下冰窖。

推开门时，寒气中混着刺鼻的甜香扑面而来。数百个玻璃罐整齐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器官——心脏泡在暗红色液体里，肝脏浸着金粉，而大脑则被霉丝包裹得像蚕茧。

"这是……"苏青的香炉眼剧烈闪烁，"沈三爷的香料库。"

最中央的罐子格外巨大，里面悬浮着个胎儿大小的躯体——面容酷似苏青，后颈插着七根红香。罐体标签写着："记忆载体原体，癸未年七月十五制"。

陈默的军工铲刚举起，整个香库的罐子突然同时裂开。所有器官飞向中央罐子，在玻璃外重组形。那东西用苏青的声音开口："你终于来找我了……另一个我。"

香炉眼的绿火突然暴涨。

苏青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僵首，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左眼："他需要……完整的视觉神经……"陈默死死抱住她，发现她的皮肤下己经有霉丝在蠕动。

"用……这个……"苏青的左手艰难地摸进口袋，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她在阴市偷偷保留的孟婆汤。

陈默将汤水泼向重组人形。液体接触霉丝的瞬间，整个香库响起沈三爷的惨叫。罐中"原体"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陈默胸前的星疤："锁魂钉……给我……"

冰窖地面开始渗出黑血，血泊中浮起张当票——正是陈默质押"惧"的那张，只是赎当条件变成了：

"即日以陈九章残魂赎回替身偶，否则质押物归当铺所有"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亮着红灯。

陈默按《万香谱》上的方法，将断魂指骨磨粉调入苏青的静脉滴注液。她的香炉眼渐渐暗淡，但监控仪上的寄生进度跳到83%。

护士站的电话突然响起。陈默接起来，听筒里传出替身偶的声音："爸爸……我害怕……"背景音是典当师的冷笑："当期次日，再取一情——'哀'。"

陈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看向病床上昏迷的苏青，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为她难过。

窗外，七只纸乌鸦叼着燃烧的香，在夜空排成"35"——倒计时还剩35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