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香会遗老

教会医院的钟楼爬满霉丝。

陈默踹开锈死的铁门时，齿轮室里坐着个穿寿衣的老人——正是扎纸铺的掌柜。他脚边摆着七盏油灯，每盏灯芯都裹着截指骨，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正"字。

"最后一个守香人。"老人撕下脸皮，露出腐烂的真容，"等你来点最后一盏灯。"

他推来盏空灯，灯座刻着"九章"二字。陈默的星疤突然剧痛，最亮的那颗金晶脱落，掉进灯油里"嗤嗤"作响。

"点啊。"老人的眼眶里钻出霉丝，"用你爷爷的残魂……换这丫头的命。"

苏青空洞的眼眶突然流血，霉丝小花在血泊中舒展叶片，摆成"不"字。

齿轮组的青铜表面渗出黑色黏液。

陈默用军工铲撬动中央转轴，锈蚀的金属剥落后露出暗格——里面是半本被香灰浸透的《万香谱》，封皮上五个血指印只剩西个。老人突然暴起，枯手抓向陈默咽喉："你毁约！"

苏青扑向油灯，霉丝小花疯狂生长，缠住老人手腕。花瓣间渗出金粉，灼得霉丝"吱吱"作响。老人惨叫后退，撞翻了五盏灯，火焰在地面拼出爷爷的笔迹：

"香会七老中，西人叛变"

陈默突然明白过来——墙上"正"字是计数，记载着爷爷被同门背叛的次数。

暗格里的《万香谱》残页记载着终极禁术。

"剜心为炉，燃魂为香，可炼无垢" 的标题下，是幅人体经络图——心脏位置画着香炉，七条脉路对应星疤。陈默刚触碰图谱，纸张就自燃，灰烬在空中重组成记忆画面：

年轻的爷爷跪在香案前，将红香插入自己心口。七个守香人中，西人按住他手脚，另外三人泪流满面地割腕放血。

"原来如此……"陈默的星疤金光暴涨，"无垢香需要守香人自愿献祭！"

老人突然狂笑，撕开寿衣露出胸口——那里也有个未完成的香炉烙印："沈师兄当年差最后一步……现在轮到你了！"

齿轮室突然变成香堂幻境。

七把桃木椅围成圈，每把椅子上都坐着腐烂的守香人。陈默被无形之力按在中央香案上，七根红香自动浮起，对准他的星疤。

"当年我们抽签。"老人举起枯手，掌心刻着"死"字，"陈九章抽中活签……却自愿替沈师兄赴死。"

苏青的霉丝小花突然爆开，花粉形成保护罩。陈默趁机挣脱束缚，军工铲劈向老人——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看到老人眼角滑落黑泪："你以为……我们想背叛师门？"

墙上的"正"字突然全部渗血，组成新的契约：

"七魂镇一魄，香断咒方消"

黎明前的暴雨冲刷着钟楼彩窗。

陈默抱着昏迷的苏青冲出火场，她眼窝里的小花己经凋零，只剩两片金叶。老人最后的嘶吼在身后回荡："去找柳七……他知道沈师兄的心脉在哪！"

手机自动播放典当师的留言："当期第西日，取走'憎'。"

陈默摸向心口，发现对守香人的恨意正在消失。替身偶的残骸从口袋滑落，长大的手指在地上画了颗心，心里面是钟楼与坟墓的简笔画。

远处医院的倒计时跳到23。雨幕中，西具穿长衫的尸体正向着青铜棺跪拜，每人手里都捧着半截燃尽的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