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错位记忆

陈默的梦境里不断重复同一个场景。

五岁的自己站在香案前，手里握着点燃的红香。被铁链锁住的"爷爷"抬起头——那张脸时而变成沈三爷，时而变成替身偶，最后定格成自己现在的模样。

"记忆是可以篡改的香料。"

苏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的霉丝花苞己经绽放，金色花粉在病房里飘荡，每一粒都映出零碎画面。陈默接住一粒，看到十岁时的自己正在福利院接受心理评估，病历本上写着："创伤性记忆覆盖成功"。

主治医生的签名龙飞凤舞，但紫外线灯下显露出真名——柳七。

福利院的地下室堆满香炉。

陈默踹开通往地窖的铁门，霉味中混着刺鼻的甜香。墙上的儿童涂鸦在紫外线下变成符咒，画着七个小孩手拉手围住香案。最骇人的是中央那个穿红衣的小人——它手里拿的不是香，是截指骨。

"这里是香会培养继承人的地方。"

管理员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拿着陈默的童年档案。翻开第一页，照片上的五岁男孩眼神呆滞，胸口隐约有七星红点。备注栏写着："癸未年备选容器，记忆清洗进度30%"。

档案袋里滑出半张糖纸，上面是稚嫩的笔迹："给邻床的瞎眼妹妹"。

地下室的镜子迷宫藏着真相。

陈默被无数个"自己"包围——穿福利院服的孩童、民国短褂的少年、现代外卖员……每个镜像的胸口都有星疤。当他伸手触碰时，所有镜面突然渗出黑血，凝结成爷爷的笔迹：

"你才是初代守香人转世"

最年长的那个镜像突然开口："沈三只是你剥离的恶念。"它扯开衣领，露出和陈默一模一样的星疤排列，"我们被自己创造的咒术反噬了。"

苏青的霉丝突然暴长，花粉在镜面烧出大洞。迷宫深处摆着口小棺材，里面躺着具五岁童尸——右手紧握半截红香，左手无名指戴着"九章"铜戒。

童尸突然睁眼，发出沈三爷的声音：

"好徒儿，你终于来找为师了。"

棺材里的霉丝缠住陈默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初代守香人将恶念封入红香，香灵化作沈三。轮回七世后，这一世的陈默在五岁时被爷爷用"忘忧香"洗去记忆，将沈三的残魂错认为师。

"所谓锁魂钉……"童尸的胸口七星疤金光大作，"是你自己种下的！"

陈默的军工铲劈向棺材，却在触及前被无形之力挡住。苏青的霉丝花突然凋谢，花瓣拼成三个字："用香炉"。

黎明时分，陈默抱着昏迷的苏青逃离福利院。

她的眼窝里重新长出嫩芽，而陈默胸口的星疤己经连成完整香炉图案。手机自动播放典当师的通告："当期第六日，取走'乐'。"

陈默尝试回忆任何快乐的事，却只感到虚无。替身偶的残骸从口袋滑落，长大的手指在地上画了扇门，门内是燃烧的福利院。

远处钟楼的倒计时跳到21。七缕金烟从不同方向升起，在空中凝成新的契约：

"香火重燃日，魂归正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