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背叛香气

纸乌鸦在教会医院上空盘旋不散。

陈默推开钟楼铁门时，齿轮间垂下的红绳突然绷首——十九根绳子末端各系着颗乳牙，在风中碰撞出诡异的节奏。苏青的双生花剧烈颤抖，左眼白瓣飘落，在空中烧出两个焦黑的字：

"快走"

阴影里伸出霉丝组成的手，将《万香谱》残页塞进陈默怀中。他刚触到纸张，那些字迹就化作黑蚁爬满手臂，在皮肤上重组为新的配方：

"无垢香成丹之法：善恶同炉，七情为引，辅以……"

最后一行字被血迹模糊。

青松路44号的青铜棺盖移开半尺。

陈默俯身查看，棺内没有尸体，只有盏长明灯浸泡在金黑混合的液体中。灯芯突然爆响，火苗里浮现苏青的右眼视角——她正站在沈氏老宅的香库前，手里拿着半截红香。

"苏青？"

她的左眼双生花突然凋谢，右眼黑蕊红瓣暴涨，霉丝瞬间缠住陈默的咽喉。香炉纹在胸口灼烧出白烟，却无法逼退这些带着甜腥味的菌丝。

"对不起。"她的声音混着沈三爷的腔调，"但香脉觉醒需要……背叛的苦味。"

《万香谱》残页从她袖中飘落，最后一行被紫外线灯照出：

"至亲者的一口毒心气"

霉丝在陈默脖子上勒出血痕。

他握住苏青颤抖的右手，摸到腕内侧的陈旧针疤——五岁那年福利院接种疫苗的位置。记忆突然闪回：穿白大褂的柳七拿着针管，而小苏青拼命摇头。

"那时候……"陈默的嗓音因窒息而嘶哑，"你是在阻止他给我注射香蚀。"

苏青的右眼突然流下血泪，霉丝松动了一瞬。陈默趁机扯开衣领，香炉纹的金黑火焰顺着霉丝反烧回去。火焰中浮现两段记忆：

五岁的苏青偷换针管，自己却被注射了双倍剂量；

前夜的钟楼里，她故意让沈三爷控制自己，只为在《万香谱》上留下隐藏信息。

火焰突然被无形之力掐灭。苏青的右手贯穿陈默胸口，指尖沾着金黑火种："最后一步……需要你恨我。"

陈默咳出的血里带着香灰。

他看向贯穿胸口的纤手——苏青的指尖正在融化，皮肤下的霉丝被火种灼烧成金色。她的右眼黑蕊完全碳化，脱落时露出原本的瞳孔："快……取出火种……"

沈三爷的尖啸从她喉咙里迸发："休想！"

整座钟楼的齿轮突然反转，十九根红绳齐齐断裂。乳牙坠地粉碎，每个碎片都映出陈默某一世的死亡场景。在最后的画面里，始终有个盲眼女孩站在沈三爷身后——现在他认出来了，那是每一世的苏青。

"原来你也是……容器。"

陈默握住她融化的手腕，将无垢火种按进她掌心："不，你是灭香人。"

黎明时分，陈默抱着焦黑的苏青走出钟楼。

她的右眼恢复了清澈，但左眼成了空洞。十九只纸乌鸦落在他们周围，每只都吐出一小团金火，在空中凝成完整的《万香谱》最终章。

手机响起典当行的最后通讯："当期超额，收取附加质物——味觉。"

陈默舔到唇边的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焦黑的替身偶残骸从口袋滑出，在积水里组成西个字：

"香炉己成"

远处沈氏老宅的方向，七道金烟与七道黑烟同时升空，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倒计时数字在云层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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