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香缚残魂

沈氏老宅的太极图下站着七道影子。

陈默踹开祠堂大门时，香案上的长明灯突然熄灭。七具穿长衫的干尸围坐成圈，中央的青铜盆里煮着粘稠黑液——每个气泡破裂都传出爷爷的惨叫。

"锁魂香快熬干了。"

最年长的干尸开口，腐肉间露出金牙，"还差最后一把火……你胸口的无垢种。"

苏青的盲眼突然流血，在地面画出符咒。陈默刚踏进去，七具干尸就同时暴起，霉丝从他们七窍喷出，在空中结成"正"字大网。网眼间浮现记忆碎片：少年陈九章跪在同样的位置，正将红香插入自己学徒的心口。

"看清楚……"干尸的指骨戳向陈默眉心，"你爷爷才是第一个叛徒！"

紫外线灯照亮祠堂匾额后的暗格。

里面藏着本发霉的账簿，记录着民国三十七年香会的真实账目：

"收：七魄。支：初代血脉容器一具。备注：陈九章私吞主料"

账簿最后一页粘着张照片：年轻的爷爷抱着婴儿站在香案前，案上摆着两个襁褓——左侧婴儿胸口有七星红点，右侧婴儿右眼蒙着纱布。

"双生香胚……"陈默的指尖抚过照片，"我和苏青……"

七具干尸突然齐声尖啸，霉丝网急速收缩。苏青扑向青铜盆，她的盲眼里钻出金黑双色霉丝，与沸液接触的瞬间爆出漫天火星。

火星映亮了祠堂梁柱上的隐藏符文。

那些用血和香灰写就的密咒，在高温中重组为契约正文：

"立契人沈三，自愿分魂镇于七人体内，换陈九章永世为奴"

干尸们突然僵住，最年轻的那具撕开衣襟——胸口刻着"陈九章印"西个反字。

"你以为……"它的声音变成爷爷的哽咽，"我当年真有选择？"

青铜盆里的黑液突然沸腾，凝成沈三爷的完整身形。他伸手抓向陈默胸口："乖徒孙，该物归原主了！"

无垢火种在陈默皮肤下剧烈跳动。

他任由沈三爷的手穿透胸膛，却在对方触及火种的瞬间，一把攥住其手腕："你忘了……灭香人的血能破契。"

苏青的盲眼突然爆裂，金黑双色血箭精准射入青铜盆。液体瞬间凝固，将沈三爷的半截身子封在其中。剩余七具干尸同时扑向陈默，却在触及他时化为香灰——每堆灰里都露出半截红香，香身上刻着"陈九章代受"西字。

"原来如此……"陈默拾起七根残香，"爷爷把自己分成七份……替你们承受咒罚。"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层的七星锁魂阵。阵眼处摆着个小小的铜香炉，炉灰里埋着张婴儿照片——正是账簿上那个右眼蒙纱布的孩子。

黎明前的暴雨冲刷着祠堂瓦片。

陈默抱着昏迷的苏青冲出火场，她空荡的眼窝里重新长出嫩芽。铜香炉在他怀中发烫，炉底刻着最终密咒：

"香火不绝，轮回不止；欲破此局，当葬香人"

手机响起典当行的最终通告："质物己尽，契约终止。"

背景音里，替身偶在哼唱变调的童谣。陈默摸向胸口——无垢火种己经消失，只留下七星形状的疤痕。

远处太极图开始旋转，倒计时数字在云层中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