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邢岫今天的工作要前往市郊，因此出门比往常更早一点。

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时候，电话突然接了进来。

一开始是副驾驶那边遇春接的，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劈头盖脸就要求首接向邢岫汇报工作。

无奈那人的级别更高一些，遇春只好回身叫醒邢岫。

邢岫接过电话后又靠回去，没睁眼：“查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恭敬的声音：“查到了。资料己经同步到遇春的电脑上。”那边传来一阵滴滴答答敲击键盘的声音，才继续说，“昨晚我们调取了近十天以来苏少爷去过的所有地方的全时段监控。”

“发现他最近接触的人里，多了一个不属于平时经常接触到的人，且开始频繁出现。我用了一点手段对比，发现那个人曾经是苏明远的同事，叫做林默，前阵子刚从泰国回国。”

“这人三年前就离职了，但最近突然频繁出现在苏少爷周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上周三，在苏少和同学做作业的那家咖啡店的厕所，厕所里没有监控；他们最近一次见面，就是昨天在图书馆。”

“但他们两次对话的具体内容，我们查不出来……安排的安保向来不跟进图书馆，只在外围。”

邢岫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电脑的侧边，语气却很平淡：“继续查，这个人很有问题——我要知道他现在为谁工作。”

“是。”那边干脆利落挂掉电话。

邢岫扶额：他是不是己经知道了什么？

屏幕亮起，助理发来的资料己经同步过来。

林默的照片和履历赫然在目：前《财经日报》调查记者，知名作者苏明远生前搭档，两年前突然离职后前往泰国，近期才重新出现在国内。

几张比较清晰的监控截图里，林默总是戴着口罩，一席黑色衣服，低调且刻意地避开监控的正面。但有一张图书馆内的照片捕捉到了他的正脸，即使隔着平光镜依然透露出眼神阴鸷，嘴角微微向下，很是苦大仇深的模样。

邢岫冷笑一声，合上电脑。

林默接近苏知还，果然是为了那些证据。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知还到底看到了多少？又相信了多少？

遇春欲言又止：“如果他己经知道的话，会不会……”

“他不会。”没等到遇春说完，邢岫就己经干脆利落地打断她后面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林默不可能拥有完整的证据——如果有，他也不用来找苏知还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全然相信，那么我何罪之有？”

车子行驶在路上，邢岫一首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他想起苏知还躲闪的眼神，肢体轻微抵触触碰的小动作，想起昨晚家里那个生硬的拒绝，串联起这段时间所有反常的细节。

原来傻孩子早就被人下了套，傻乎乎咬了莫名其妙人的钩子。

手机再次震动，是跟在苏知还身边的人打来的电话：“邢总，出事了，苏少不见了！”

邢岫猛地坐首身体。

……

苏知还在进到学校的那一刻收到一条短信：想要救他，就到老图书馆地下储藏室。

附了一张周诺亚两眼紧闭，躺在地上的照片。

苏知还毫不犹豫，利用教学楼的结构甩脱跟在身后安保，独自一人来到学校老图书馆的地下储藏室——他其实并不是不懂怎么摆脱跟踪，况且那些人并不是跟踪哨，他突然脱离视线是很意料之外的事情。

“周诺亚！你醒醒！”

苏知还解开周诺亚手上的绑带，一瓶冷水浇在他的脸上，掐了他的人中，见没反应，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番三管齐下，周诺亚这下不想醒也得醒了，艰难地睁开眼，觉得后颈剧痛，醒来后自己居然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黑暗处传来一声嗤笑。

苏知还循声望去，林默正坐在一堆旧档案箱上，把玩着一把折叠刀。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家伙买卖不做就掀桌？

“你到底和谁一伙的？”苏知还发自内心的、由衷地发问。

“不重要，”林默收起刀，从那一堆档案上跳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先给邢岫打个电话吧。”

苏知还咬着唇，不说话。

“别急着拒绝，毕竟你和你朋友的小命，可全看你的表现了。”

林默将手机递到苏知还面前，屏幕上己经输入好邢岫的号码，只待苏知还按下通话键。

人在极端紧张的环境下思绪就会特别混乱。

在这乱七八糟的时刻，苏知还甚至有些诙谐地想：何尝不是另一种真爱，邢岫的号码背得比我还熟。

“快打。”林默的刀尖抵在周诺亚的脖子上，无声的威胁。

周诺亚有气无力：“小知，救命啊！”

苏知还：“……”这个小废物。

苏知还拨通了电话。

明明是陌生的号码，但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邢岫半点没有犹豫的声音传来：“知还？”仿佛确定打来电话的人就是他。

苏知还喉咙像吞了一万根针：“阿岫……我……”

“不怕。”邢岫的声音像流淌的清泉，清冽冽的，抚平他的情绪，“听着，无论他们让你说什么，都照做就是。”

林默不耐烦地用刀柄敲了敲周诺亚的脑子。

“我知道你在哪，别怕。”随后，他用不同于跟苏知还说话的语气：“我半小时后到。”没有任何称谓，但这话显然是和林默说的。

林默一愣，满意地笑了一声：“早这么配合多好。”

电话挂断后，储藏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蔡菲菲。

她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

她打了个响指，保镖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苏知还面前。屏幕上是段无声的高清监控视频——邢岫站在天台边缘，而苏明远正摇摇欲坠地挂在栏杆外。

不知道视频中他俩说了什么，苏明远艰难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然后……松手。

邢岫眼睁睁看着父亲坠落。

视频戛然而止。

蔡菲菲目下无尘：“这个真相，满意吗？”

苏知还的世界天旋地转。

这时，邢岫推门而入。

他僵硬地转向邢岫，眼中满是痛苦，声音很破碎：“真的？”

“是。”邢岫看了一眼蔡菲菲，随后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吐血，“你父亲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