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原灭亡

海天交界处泛起一线猩红，吴通踏着劫灵剑掠过北原边界。

剑脊七十二颗混沌星辰明灭不定，所过之处草木凋零，连灵气都被撕扯成絮状残片。

"北原..."他深吸一口气，胸腹间饕餮刺青贪婪蠕动，"好浓的血腥气。"

三日前，吴通斩灭问天剑阁守经人的记忆仍在翻涌，那些支离破碎的天道画面让他剑意愈发癫狂。

劫灵剑感应到主人心绪，血槽中爬出蛛网般的混沌咒文，将途经的云层染成污浊暗红色。

千里外，六道宗山门。

青铜祭坛上悬浮的【六道轮回盘】突然震颤，盘面浮现蛛网裂痕。

正在主持血祭的六道宗主猛地睁眼，元婴巅峰威压震得跪伏弟子口鼻溢血："快请剑阳真君！那魔头..."

话音未落，护宗大阵轰然炸裂。

七十二道混沌剑气如天罚垂落，六道轮回盘尚未完全展开，就被劫灵剑当中贯穿。

盘面哀鸣着崩解成六色光流，却被剑身血槽尽数吞噬。

"剑阳？"吴通踏着血色莲印飘落祭坛，脚边是抽搐的六道宗主残躯，"可是三百年前被本座剜去剑骨的丧家犬？"

六道宗主目眦欲裂，破碎的元婴突然膨胀："魔头！真君己参透大日..."

"聒噪。"

劫灵剑轻颤，混沌剑气绞碎元婴。

吴通抬眸望向北方，那里有股令他战栗的剑意正在苏醒："老狗倒是长进不少。"

万里冰原轰然炸裂！

九轮煌煌大日破土而出，每轮日冕中都端坐着金甲修士。

居中者白须垂胸，眉心竖瞳喷薄着纯阳剑气，正是北原第一强者剑阳真君。

"吴通！"声浪震碎三座雪山，"当年你碎我剑骨，今日我便用你的混沌精血重塑本君道基！"

九轮大日骤然合一，凝成横贯天穹的鎏金巨剑。

剑身缠绕着大日真火，竟是熔炼了北原气运的【天煌斩道剑】。

吴通胸口饕餮刺青突然发出痛苦嘶吼，混沌星辰竟被纯阳剑气压制得黯淡无光。

"有意思！"他并指抹过劫灵剑，混沌咒文如活物攀附手臂，"且看是你的大日烈，还是本座的劫火凶！"

剑锋相撞，北原地脉寸寸崩裂。

方圆千里化作熔岩炼狱，数万妖族尚未哀嚎便汽化成血雾。

剑阳真君身后浮现大日法相，九道金乌虚影扑向吴通："魔头，北原生灵何辜？！"

"何辜？"吴通獰笑，劫灵剑突然分化万千血丝，"三百年前你为炼天煌剑，血祭北原二十三部时...可问过他们何辜？！"

血丝穿透金乌法相，每根丝线都缠绕着混沌诅咒。

剑阳真君瞳孔骤缩，天煌剑竟被污浊成暗红色："你休要血口喷人！"

"本座不仅知道你血祭族人的丑事..."吴通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剑疤，"还留着当年你跪求本座剜骨时的留影石！"

混沌星辰光芒大盛，空中浮现三百年前画面：青年剑阳涕泪横流，双手捧着本命剑骨献于魔头脚下。

六道宗主与各派长老跪在远处，浑身颤抖如筛糠。

"住口！"剑阳真君须发皆张，天煌剑爆出刺目金芒，"大日焚天！"

九轮烈日自剑锋升起，将混沌血丝灼成青烟。

吴通却放声狂笑，劫灵剑骤然刺入自己紫府："你可知...当年你的剑骨，仅仅只是喂饱了劫灵剑第一颗星辰！"

剑脊星辰轰然炸裂，喷涌出纯金剑气。

剑阳真君如遭雷击，天煌剑竟不受控制地调转锋芒。

趁此间隙，吴通踏碎虚空出现在他身后，五指如钩掏向元婴。

"真君小心！"

冰原下突然刺出万丈藤蔓，每根藤条都缠绕着森冷剑意。

正东方升起青铜巨树，树干上浮现出规山铁家老祖的面容——竟是燃烧寿元催动了镇族至宝【铁血古木】。

吴通被藤蔓逼退三步，眼中癫狂更甚："规山铁家？可是七百年前出卖中州，向西漠妖族献上十万童男童女的那个铁家？"

铁家老祖面容扭曲，古木枝叶簌簌作响："魔头休要胡言！"

"胡言？"吴通指尖轻弹，劫灵剑血槽中飞出枚染血玉简，"当年你与西漠妖王签订的密约，本座可是找人誊抄了三百份..."

玉简炸裂，光影中浮现铁家老祖与九头妖王把酒言欢的画面。

正拼死抵抗的北原修士齐齐愣住，连剑阳真君的纯阳剑气都出现刹那凝滞。

"不可能..."铁家老祖嘶吼着催动古木，"这是魔头幻术！"

"是不是幻术..."吴通突然并指成剑，劫灵剑化作流光刺入古木核心，"问问被你炼成器灵的铁家英魂便知！"

青铜巨树剧烈震颤，树皮剥落后露出无数张痛苦人脸。

铁家老祖元婴突然膨胀，却被混沌剑气贯穿天灵。

古木哀鸣着倾倒，数十万冤魂破封而出，化作猩红洪流汇入劫灵剑。

剑阳真君趁机重整剑势，九轮大日结成玄奥阵图："诸位道友，随我结【九曜诛魔阵】！"

幸存的三十余位合体期修士咬牙祭出本命精血，阵图光芒暴涨。

吴通却视若无睹，反手抓向虚空："藏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空间裂缝中跌出个麻衣老妪，怀中紧抱的青铜剑匣正在渗血。

正是北原唯一的一位渡劫期女修士——大日宗铁花婆婆。

"老身...老身愿献上大日宗秘宝..."她颤抖着打开剑匣，露出半截晶莹指骨，"此乃上古真仙遗骨，可..."

"可助本座突破渡劫期的桎梏？"吴通突然抚掌大笑，劫灵剑兴奋震颤，"八百年前，本座屠你大日宗满门时，怎么不见这宝贝？"

铁花婆婆瞳孔骤缩，剑匣突然爆开。

真仙指骨化作万丈巨掌拍下，竟引动天道雷劫同时降临。

吴通不闪不避，任由雷光劈在肩头："终于有点像样的挣扎了！"

劫灵剑悍然刺向巨掌，混沌星辰与指骨道纹疯狂碰撞。

剑阳真君趁机催动诛魔阵，九道灭世金光从天而降。

"来得好！"吴通七窍喷血，胸腹间饕餮图腾却脱离皮肤，"第三劫·万灵宴！"

饕餮法相仰天嘶吼，北原大地裂开无数沟壑。

历代陨落修士的残骸破土而出，化作白骨洪流涌入法相巨口。

劫灵剑沐浴血光，竟将指骨道纹寸寸吞噬。

铁花婆婆尖叫着化为血雾，三十余位合体修士接连爆体。

剑阳真君的天煌剑寸寸崩裂，九轮大日逐一熄灭。

"该你了。"吴通踏着阵图残骸走来，劫灵剑抵住剑阳咽喉，"让本座尝尝...北原气运的味道。"

剑阳真君突然露出诡异微笑，残破元婴轰然自爆。

恐怖的能量乱流中，他嘶声咆哮："请长生天！"

黑暗的虚空中亮起一点神芒。

这一丝神光初现时不过萤火微光，转瞬便照耀天地。

劫灵剑发出痛苦哀鸣，混沌星辰接连炸裂。

吴通整个身子全都化作了白骨，眼中却燃起癫狂战意："长生天……有趣！"

他反手刺穿自己心脏，以精血在虚空画出逆阵："九幽魔尊！此时不现，更待何时？！"

阵图中再次伸出一只覆盖鳞甲的巨爪，硬生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定住了神光。

趁着这须臾间隙，吴通引爆劫灵剑七成剑体，混沌能量化作灭世风暴席卷北原。

当风暴平息时，百万里冰原己化作猩红血海。

劫灵剑残骸插在剑阳真君颅顶，剑身缠绕着最后一缕挣扎的北原气运。

"痛快！"吴通白骨生肌，脚踏血浪走向西方，"还有西漠...还有南疆..."

劫灵剑感应到主人心意，残存剑体疯狂震颤。

北原残存的生灵哀嚎着化为血雾，连深埋地脉的灵矿都枯萎成灰。

三日后，中州观天阁。

浑天仪突然炸裂，值守修士惊恐地看着北方星域——代表北原命数的那颗天狼星...…

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