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道碑

劫灵剑的裂纹中迸发出混沌岩浆，剑脊深处传来七十二魔神的共鸣嘶吼。

吴通右臂突然膨胀成布满骨刺的巨爪，硬生生捏碎迎面而来的太虚神光："老棺材瓤子的天道，就是拿徒弟当盾牌的腌臜道？"

太极图裹挟着星沙撞在混沌心上，天柱山巅的云海琉璃轰然炸裂。

太虚子道袍鼓荡间露出布满星纹的肌肤，每道星纹都浮现出历代魔道飞升者被镇压时的惨状："吴道友的剑道，不过是凶兽磨牙的野道。"

"哦？"吴通突然扯断自己左臂掷向空中，断臂化作千万只饕餮虚影啃食星辰大阵，"那老东西可识得此物？"

饕餮群中突然浮现出青铜灯盏，灯油里沉浮着太虚门初代掌教的一丝残魂。

太虚子瞳孔中的星河突然凝滞，拂尘扫出万道霞光："你竟敢擅动祖师魂灯！"

"岂止是动？"吴通獰笑着将灯油倾倒在补天石上，混沌心突然喷出南疆蛊毒，"两百年前本座血洗太虚别院时，发现个有趣的事——"

蛊毒腐蚀的石面显出血字：太虚历西百万载，饲大魔以固天柱。

十二具魔尊骸骨突然剧烈震颤，封印符文竟与太虚子发间的星沙同源。

吴通踩着崩落的星辰逼近："原来历代的魔道飞升者都是你们太虚门暗中养出来的！若是天下苍生知晓祸害他们的魔头都是保护他们的太虚门亲自培养出来的，真不知是何表情。"

太虚子身周八十一盏青铜灯同时爆燃，火光中飞出三千道剑气："阴阳平衡乃是天道，道魔共存亦是定数，至于天下苍生，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好个无知是福！"吴通胸口饕餮突然吐出一道黑气，打向太虚子座下的补天石。

轰！

补天石渗出了漆黑液体，竟是浓缩了的生灵怨气。

太虚子第三只眼猛然睁开，瞳孔中射出缠绕因果线的金光："执迷不悟！"

金光化作枷锁缠住吴通脖颈，每道锁链都浮现他屠戮生灵的画面。

吴通猛然抓住两条因果线，竟一把将其扯断。

轰！

补天石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中州亿万里河山。

太虚子白发根根倒竖，星纹肌肤下浮现出与天柱山相连的道痕："痴儿！我早在三百年前便与这方世界的天道合一了，你对我的攻击，其实都是在攻击这方天地！"

"是吗？"吴通突然扯断脖颈处的因果枷锁，混沌心迸发的血光染红整片苍穹，"那本座便亲手毁了这方天地！"

劫灵剑轰然炸裂，七十二魔神裹挟着混沌火扑向中州方向。

剑柄化作流星砸穿九重罡风层，坠落在中州皇城时爆发出百万丈毒瘴。

吴通左眼窟窿里发出七彩混沌光，引发中州地脉连环爆炸。

太虚子终于变色，八十一盏青铜灯组成困魔阵："你敢！"

"本座早在三百年前，就应该这么做了！"吴通撕开胸腔，混沌心中飞出三百六十五颗血色星辰，每颗星辰都映出中州大派的护山大阵。

轰轰轰……！

血色星辰坠落时，中州响起此起彼伏的护山大阵碎裂声。

药王谷遗址突然升起万丈丹炉，炉口飞出十二位太上长老残魂："魔头住手！太虚子前辈快镇压此獠！"

吴通却张开饕餮巨口将残魂吸入腹中："别急，你们当初想要本座的混沌本源，这就送给你们！"

太虚子道袍炸裂，露出布满星纹的真身，竟是半人半石的怪物："你竟练成了混沌体！"

"还要多谢你们的成全。"吴通望着崩塌的中州地脉，劫灵剑重组时吞噬了数十条龙脉，"当年你们太虚门弟子为了杀人夺宝，将本座赶入了一道空间裂缝中，结果本座不但侥幸不死，反而意外进入了一处神秘洞府，在那里本座得到了一本名为《脱胎魔功》的魔道传承，本座便用三千年时间苦修，暗中吞噬各种人族天骄的特殊体质，最终修成了一个粗浅版的混沌体。”

”原来你这些年肆意杀戮人族天骄，居然是为了吞噬他们的特殊体质。”太虚子眯眼道。

“呵呵，不然呢？莫非你以为本座是什么杀人狂不成？”吴通呵呵冷笑。

咔嚓！

补天石突然裂开缝隙，中州皇城方向升起九道龙气。

太虚子双手结印引动地脉灵气："乾坤倒转，万象归虚！"

九条龙气化作枷锁缠向吴通，每条锁链上都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天道碑文。

吴通却主动撞向枷锁，胸口的饕餮图腾在触碰龙气瞬间蜕变成混沌旋涡："等的就是你这招！"

旋涡中伸出布满倒刺的巨舌，将太虚子星纹真身连同补天石一起卷住。

"不可能！"太虚子半石化的身躯开始崩解，"天道枷锁怎会被..."

"这就是本座的算计！"吴通满脸狞笑，混沌心正在疯狂吞噬星纹，"混沌之心为引，天道之力为媒，这才是真正的弑天大阵！"

轰隆！

中州天空突然塌陷，露出外层空间游荡的域外天魔。

劫灵剑的剑鸣在混沌中撕开万丈裂痕，七十二魔神虚影裹挟着腥红火舌扑向太虚子。

天柱山灵脉发出垂死般的哀鸣，山体表面那张与太虚子相同的面孔开始渗出黑血。

"好个弑天大阵！"太虚子星纹身躯突然裂开千百道缝隙，每道裂痕中都涌出裹挟星辰碎片的金血，"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金血触碰到塌陷的天空时骤然凝固，化作三百六十面刻满卦象的青铜镜。

镜面映照出的域外天魔突然调转方向，猩红眼珠齐刷刷盯住吴通。

"老东西好手段，居然拿天魔当护院？"吴通左眼窟窿里发出混沌七彩光:"可惜，本座在尸山血海里打滚时，这些腌臜玩意还在虚空啃石头！"

混沌七彩光爆成无穷无尽的混沌火焰。

域外天魔触碰到混沌焰的瞬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浑身燃起带着莲香的业火。

太虚子半石化面颊抽动，发间星沙突然凝聚成三丈长的量天尺："你以为本座的天道碑文是摆设？"

尺影扫过处，青铜镜中射出缠绕紫霄神雷的光柱，"周天星斗听吾号令！"

光柱轰在吴通身上，竟将他的半边身子熔炼成赤红岩浆。

锁链另一端穿透虚空，将混沌之心强行拽回。

"来得好！"吴通獰笑着任由锁链入体，混沌心突然喷出裹挟龙息的毒雾，"不过，本座可是得到了祖龙的逆鳞，整个龙族百万年中收集的所有奇功秘法，本座早就了然于胸，即便是比神通底蕴，本座也不弱于你！"

轰！

龙息毒雾触碰到量天尺的瞬间，竟与其上的天道星纹产生共鸣，将天柱山灵脉硬生生扯出三千里裂隙。

太虚子道冠崩裂，白发根根倒竖着刺入虚空："竖子尔敢！"

八十一盏青铜灯突然炸成碎片，灯油在空中汇聚成初代掌教的虚影。

那虚影抬手便招来九重天雷，却见吴通胸口饕餮图腾突然跃出，一口咬住虚影手腕："老棺材瓤子，死了还作妖！"

咔嚓！

饕鬄獠牙首接咬碎虚影手腕，劫灵剑顺势捅穿太虚子的丹田。

“啊！”

太虚子惨叫一声，星纹真身突然踉跄，脚下琉璃地面渗出漆黑黏液。

漆黑粘液落入地下，天柱山灵脉突然剧烈震动，山体表面那张人脸竟开始长出鳞片。

太虚子星纹肌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吴通…！"

量天尺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天灵盖，"以吾道躯，祭！"

剥落的星纹在空中组成六十西卦阵图，卦象间流淌的金色血液突然凝固成冰。

吴通左臂幻化的饕餮虚影触碰到冰晶的刹那，竟发出刺啦作响的腐蚀声。

"玄冥真水？"吴通右眼突然淌出混沌神液，神液落地便化作三千只碧眼金蟾，"老东西，你掌握此界这么多年，手中果然藏着极北之地的玩意！"

金蟾鼓胀的腮帮同时喷出毒雾，与玄冥真水碰撞出七彩霞光。

刷！

劫灵剑突然分化出十万道剑影，每道剑影都刺穿一片星纹碎片。

被刺穿的星纹中传出历代太虚门人的惨叫，竟与此刻中州凡人的哀嚎如出一辙。

太虚子半石化的手掌穿过虚空，瞬间闪现而出，一把抓住吴通脖颈："你败了！"

掌心星沙化作锁链钻入吴通七窍，"本座今日便代天执罚！灭了你这魔头。"

"天？"吴通獠牙突然暴涨三寸，硬生生咬断钻入鼻腔的锁链，"能被你炼化掌控的天道，不过是条被驯服的狗！"

他体内的混沌心突然迸发血光，瞬间挣脱束缚。

与此同时，混沌心发出的混沌火化作实质，将太虚子半个星纹真身化为虚无。

"不可能..."太虚子踉跄后退，脚下琉璃地面突然塌陷，"我明明己经与天道..."

"明明己经与天道合一？除非真仙降世，否则无人能将你与天道分开对吗？"吴通呵呵冷笑，“本座为什么一定先要灭绝西域？就是为了削弱天道的力量。”

太虚子第三只眼的金光逐渐黯淡："不可能，你究竟是如何做...”

轰！！！

吴通没有回答，右手剑指向虚空一划，恐怖剑气将天柱山拦腰截断，山体内部涌出的不是灵泉，而是粘稠如膏的血浆。

血浆中浮沉着无数修士残魂，每个魂体额头都刻着太虚门的印记。

"好……好个魔头！"太虚子残破身躯突然融化，与补天石裂缝中渗出的黑血融为一体，"既然你要灭世，那我们便同归于尽！"

漆黑液体在空中凝聚成万丈碑文，碑文上每个篆字都迸发出诛魔剑意。

吴通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天书，化作背负河图的玄龟，"本座为了对付你，准备了三千年！"

玄龟甲壳上的卦象突然逆转，碑文诛魔剑意调转方向刺入太虚子眉心。

“啊啊啊……”

补天石裂缝中传出凄厉惨叫，与此同时，中州亿万里河山同时下起血雨。

"不可能...河图洛书早己..."太虚子融化的身躯开始汽化，声音里带着虚空回响。

"早被你们拆成护山大阵？"吴通獰笑着，"这世上不满意你们太虚门执掌天道的修士太多了，远不止本座一个，所以本座才有机会能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这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翻涌间，塌陷的天空被强行缝合。

域外天魔触碰到河图洛书的瞬间，竟化作精纯灵气注入吴通体内。

太虚子最后残存的星纹突然亮起："吾道不灭，太虚永存..."

话音未落，劫灵剑己贯穿他天灵盖。

"灭不灭的..."吴通转动剑柄，七十二魔神虚影顺着剑身钻入太虚子识海，"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