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见柴良才

夜色如墨，将大兴山裹得严严实实。

周文清的背后是什么，此时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如何应对。

他佯装镇定，指尖着手中的棺材钉，金属表面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借着微弱的月光，装作仔细端详的模样，实则身体微微侧倾，重心下沉，肌肉紧绷如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时，周文清猛然攥紧棺材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扎去。

枯枝断裂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山林格外刺耳。

周文清心头猛地一跳，这一扎竟落了空。他没有丝毫迟疑，顺势向一侧翻滚，碎石硌得后背生疼。

下一秒，一声清晰的手枪上膛声骤然响起，冰冷的金属碰撞声让空气瞬间凝固。

"别动！怎么是你..."

周文清霍然抬头，脸上的惊愕藏都藏不住。只见柴良才正站在几步之外，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柴先生，您这是...怎么...做到的？"周文清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什么怎么做到的？"柴良才语气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这黑灯瞎火的，大兴山中夜路难行，您一个..."周文清话到嘴边又咽下，斟酌着措辞，"我是说，您这..."

柴良才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轻笑一声打断道："少司尉，你是想说我一个瞎子，是怎么在这大兴山中通行的对吧！呵呵呵，少司尉，我是个瞎子，天黑不黑，又不影响我。"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导盲竿，"我是靠手中的打狗棍，耳朵，鼻子，和你们不一样。"

周文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是我的问题。对了，柴先生，您不是说在外面等我吗？怎么也进山了？"

"少司尉，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能不能继承职司尉的职位，成为百行各业的行主，你都是惊门门主。我是惊门中人，自然要考虑你的安危。咱们别废话了，时间紧迫，赶紧赶路吧！"

周文清无奈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走不了，我迷路了。你不知道，方才遇见一群狐狸和蜜蜂...算了，不说这些了。柴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寻路？"

"我能进得来大兴山，自然有办法。跟我来。"柴良才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夜色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周文清默不作声地跟在柴良才身后，听他讲述大兴山的奇闻。

原来，每逢初一十五亥时过后，夜空中的月亮会升至特定位置，月光洒落之处便会显现一条路，这是通往胡老太爷家的唯一安全路径。

奇妙的是，每个人眼中的路都截然不同：有人看见满地黄金，有人望见艳女夹道，有人看到皇城巍峨。

而周文清所见的“人骨路”，似乎暗喻他此生将深陷诡异险境，历经坎坷波折。

所谓，「心之所向，境由心生」便是这个道理。这条路如同人心的镜子，照见每个人的欲望、祈愿与恐惧。

两人边聊边向前走，除夜路难行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柴先生，你眼中的路是什么样子的。”周文清好奇询问。

“我眼中无路，皆在心中。”柴良才以导盲竿敲了敲树干，哑然笑道：“不过是杂草乱石的寻常山路。我虽目盲，五感却比常人敏锐，既能听风辨位，亦能嗅识草木。”

心觉周文清面露狐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块弯腰捡起，顺手一丢。

只听“咔嚓”骤响，一枚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应声弹起，铁齿咬合声惊得夜鸟扑棱棱掠过树梢。

“少司尉当心脚下。”柴良才抬手向左虚引。“前方一米处还有一夹，绕过来吧。”

周文清却充耳不闻，心底冷笑间径首向前他蓄意贴近柴良才，只待寻机动手。

谁知，柴良才头转肩未动，形如狼顾的司马懿，嘴角咧至耳根，笑意森然刺骨：“靠得这般近，莫不是怕了？”

“自然不怕。”周文清话音未落，掌心己扣住枪柄。

“砰！”枪响震落树叶。

枪声过后，周文清眼前哪还有柴良才的身影，就连之前清晰可见的道路，也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峭。

还好我警觉，识破了他的奸计，要是按照他的引导再走一步，非掉进下悬崖。

其实，从一开始，周文清就怀疑柴良才有问题，绝非他所认识的柴良才，很有可能是假的。

就算他是个瞎子，不受日月轮替的影响，也不能比他一个正常的脚步还快吧！

况且，周文清一路下来并不顺畅，早就因为蜜蜂的事件偏离主干道，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被一个瞎子找到。

所以，周文清决定将计就计，看看对方耍什么手段。没想到，还是让他给跑了。

既然，月光是破解大兴山道路的关键，看来只能等了。

周文清抬头望向被乌云遮蔽的月亮，暗叹一声。

这一刻，周文清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成长，没有了之前的毛躁和冲动。

就近捡起一根发朽的树干，边走边向前试探，虽然步行的速度降低不少，安全却大了几分。

没有几步，又闻“咔嚓”一声，握于周文清手中的朽木，被锈迹斑斑的捕兽夹成两半，木屑飞溅的到处都是。

一阵强风袭来，吹的周文清睁不开眼睛，用手遮挡眼睛。

吹散了遮挡明月的乌云，露出了久违的月光。泛着森森幽光的“人骨路”再次出现，向着悬崖下延伸而去，距离周文清仅有几十米的距离。

没想到因祸得福，误打误撞间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周文清心中一喜。

当他沿着“人骨路”来到悬崖边时，发现这里竟有一条延伸到悬底的台阶，台阶上两段铺满了各类物种的头骨。

大的有牛羊头骨，小的有兔子、猫狗的头骨，其中掺杂这大小不一人头骨，看着周文清心里发毛。

有了之前假柴良才的讲解，哪怕知道其中有很大的水分，周文清依然选择相信他的话，仗着胆子向下走去。

将这一段的“人骨路”当做心中的欲望和恐惧，并非真实骨骸。

尝试性踏上去的第一步，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难闻，不臭不香也不腥，很难形容。

“额，方才还什么都没有，怎么会…！”

味道的问题还没有琢磨明白，下一秒，周文清就愣在原地，下意识眨眨眼，揉揉眼，难以置信的看向悬崖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