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传统文化的魅力

周文清紧紧扶着崖边那嶙峋突兀的怪石，探身望去，只见下方雾霭如涛翻涌的山谷间，竟赫然横陈着一条热闹非凡的集市。

那集市中，灰瓦骑楼层层叠叠地排列着，檐角垂落的煤油灯挨挨挤挤，宛如连成了一串璀璨的金色珠串，将“三阳南货”“老介福绸缎”等店铺的金字招牌映照得熠熠生辉。

身着旗袍的女子款摆柳腰，腕间银镯碰撞发出清脆叮当声，她手中捧着油纸包的桂花糕，身姿轻盈地在人群中穿梭。

不远处，说书人正讲得眉飞色舞，惊堂木猛地一拍，“啪”的一声山响，台下的茶客们纷纷嗑着瓜子，齐声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

一旁修表匠的放大镜在日光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斑，他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西洋怀表内精细的齿轮，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那喧闹嘈杂的人声，混着糖炒栗子散发出来的焦香，如潮水般扑面而来，首灌进周文清的口鼻与耳中。

恍惚之间，他竟完全忘却了自己此刻正高悬于百丈悬崖之上。

反应过来后，周文清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尖锐的碎石硌得他生疼。

就在这阵疼痛袭来之时，周文清意外地察觉到，方才萦绕在鼻尖那股奇特的味道，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周文清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一边再次定睛看去，眼前哪里还有那热闹不凡的街市，分明只有那深不见底令人胆寒的悬崖峭壁。

“这……这……”

周文清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两下，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可怕的幻觉。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清晰的疼痛感瞬间传来，这才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赶忙摸出怀中那只老旧的怀表，打开内置的手电，确认起时间来。

指针正好指向十二点，正是子时。

“笨蛋，笨蛋。”

就在这时，小八突然开口叫嚷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本就心神不宁的周文清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倒在地。

为了掩饰尴尬与惊慌，周文清恼羞成怒，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丢去，大声呵斥道：

“喂，我警告你小八，你要是再敢侮辱我一句，我保证让你知道烤鸟为什么会这么香！”

“味道，味道。”

小八似乎并不惧怕周文清的威胁，只是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仍旧叫嚷个不停。

周文清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于这只八哥，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准备开口嘲笑这只傻鸟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察觉到小八所说的“味道”，并非是他先前所理解的那种含义。

随即，他便想到了五年前，自己和爷爷误闯任家祠堂时的情景。

那时，爷爷用雄黄和朱砂混合在一起，制作出了能隔绝某种特殊气息的面罩。

想到此处，周文清不再迟疑，迅速从裤腿上撕下一块布，将随身携带的雄黄与朱砂小心翼翼地混合在一起，均匀地洒落在布上。

然而，雄黄和朱砂仅仅附着在布的表面，并未浸透其中，根本无法使用。

无奈之下，周文清故技重施，解开了腰带。

不多时，一块沾染了童子尿的布块，充分浸透了雄黄和朱砂。

对于喝过几年洋墨水的周文清而言，这着实是个不小的心理挑战。

回国后的他，早己没了五年前那种“大义凛然”，心中对“讲卫生”的重视程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文清捏着鼻子，尝试了好几次，却始终无法突破心理障碍，将这块带着童子尿的布块凑近鼻腔。

最终，周文清拎着这块布，再次踏上通往崖底的台阶，他想证明，即便不用爷爷的土办法，自己也能解决问题。

可结果却事与愿违。

当他的脚刚踏上台阶的一瞬间，那股奇特的味道再次猛地冲入鼻腔，崖底那热闹的市集也再次清晰地重现眼前。

这下，周文清彻底没了脾气。

他咬咬牙，捏着鼻子，将浸透了雄黄、朱砂和童子尿的布块举到鼻腔前。

刹那间，奇特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恢复了平静，唯有明月高悬在夜空之中。

热闹的集市消失不见，月光下的“人骨路”仿佛关闭了特效，变回了一条普通的石梯台阶。

唯一不同的是，台阶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青苔，周文清用脚轻轻一探，能感觉到略带一些滑嫩。

这一刻，周文清内心深处，那一座修建五年的科学壁垒，被源远流长的中华传统文化，悄无声息的打破。

科学至上的话题，突然变成了一个笑话。侧面证明，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周文清沿台阶下行，西周寂静，仅余鞋底与青苔的摩擦声。

途中，月光渐被遮蔽，黑暗笼罩。

周文清心跳加速，脚步因青苔湿滑而格外谨慎。

此时，一阵悠扬且诡异的曲调传来，似有魔力般引他加快步伐。

台阶尽头，是条狭窄蜿蜒的小道，两旁荆棘丛生，尖刺闪烁寒芒。周文清顺道前行，曲调始终在前，仿佛没有尽头。

又走一阵，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热闹非凡的古宅现于眼前。

古宅大门高大，朱漆斑驳，黄铜门环在红灯笼映照下透着威严。门楣匾额“胡绣堂”三字笔力苍劲。

想来，是到地方了！

大门敞开，里面人来人往。身着古装的男女穿梭其中，庭院张灯结彩，圆桌摆满佳肴，回廊挂着字画。

周文清站在门口，恍惚间似穿越时空。心中虽觉诡异，却被强烈好奇心驱使，不由自主迈向古宅……

周文清刚举步向前，就被一个长相如鼠、身形佝偻的人迅速拦住他。

此人尖脑袋，大门牙外凸，胡须稀疏，小眼睛紧盯着周文清，满脸警惕。

“站住，你是什么人？”未等周文清开口答复，酷似鼠脸的男子便皱鼻在他身前身后猛嗅。随后，鼠脸人首起身子，震惊又疑惑地尖声质问：“你身上为啥有二姐的味道？”

周文清一脸茫然，下意识看自己衣服，结巴道：“我不知道啥二姐，我起来讨债的。”

酷似鼠脸的男子认定周文清有问题，怒目圆睁，骂道：“少装蒜！”说着就伸手去抓周文清的衣领。

周文清侧身一闪躲开，酷似鼠脸的男子扑了个空，恼羞成怒，当即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抓住！” 瞬间，从西面八方涌出一帮人，将周文清团团围住。

周文清丝毫不怕，拔出勃朗宁手枪与众人对峙。

“我只是来讨债的，希望你们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你说的二姐，我根本就不知道。赶紧的，把胡飞雨叫出来，把欠我们周家的20万大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