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来龙去脉

“先从胡奎彪问起吧！”

周文清把他在李家村、王寡妇家遇见绺子老西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奎彪的事情最简单，也是势力最弱的存在，很容易拿捏，我是你爷爷为你留下的护卫。”

大约在三十多年前，柴良才与周儒生分别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大兴山中的胡家坡寻找地藏万听鼎。

周儒生担忧他的安全，连续占卜几卦，终于找到了个九死一生的卦相，同时还占卜出地藏万听鼎不到出世的时候，便亲赴奉天搭救柴良才。

期间，遇见了田间玩耍时被人欺负的胡奎彪。

周儒生一眼便看出，此人日后多灾多难，不想被人欺负，只有一条路，成年之后上山为匪。

起初，胡奎彪是不信的，架不住周儒生能言善辩。几番尝试下来，无卦不灵，无卦不准。

在他的帮助下，胡奎彪在村里逐渐站稳了脚步，从弱小的跟屁虫，摇身一变成为了孩子王，踏上了土匪的第一步。

周儒生与其分别之前留下一句话，他会让自己后人再访大兴山，并为其留下一封书信作为证据，需要日后的胡奎彪鼎力相助。

并且三令五申，胡奎彪只能在大兴山为匪，不可对周家后人起歹心，否则天地不留，死无葬身之地。

周文清指节攥得青白，骨节作响，声音发颤：“原来都是爷爷的局。”

冷汗浸透碎发，他猛地起身踱步，靴跟砸地声声闷响。

突然冷笑一声，袖角扫落茶盏，在瓷片飞溅中，他双目通红：“我拼命挣扎，不过是在走他算好的路？”

“文清！”陆毅丰沉声呵斥道：

“你不能这么说，人在算，天在变，人斗不过天。假如，你得了胡奎彪帮助，带着绺子杀上大兴山，胡老太爷一窝子狐狸斗得过你带来的人手吗？问题出在哪儿，就出在你是从柴良才的手里得到消息，怨不得你爷爷。”

周文清猛地抬头盯着陆毅丰。

“您的意思是，柴良才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事，他和你爷爷不一心。

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怀疑他利用你向胡老太爷一窝子报瞎眼之仇。我对他，也是一知半解，明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有调查过，是我的问题。”

闻听此言，周文清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心中的疑点。

“陆爷爷，您既然知道我什么时候到的奉天，也知道我经历了这么多，您…”

“怀疑我？”

“老周，你这人！我觉得陆爷是好人，绝对站在你这边。”

“文清啊，我不解释原因，我说一句话，说完你就相信了。

人在做天在看，机关算尽败于天，人算不如天算…天让你死，谁都留不住，天让你活，路过一只狗撒泡尿也能救你。”

说到这里，周文清跟着说道：“天让你死，谁都留不住，天让你活，路过一只狗撒泡尿也能救你。我信您，陆爷爷。”

定了定神，周文清继续问道：“胡老太爷您知道多少？”

陆毅丰枯瘦的手指着杯沿裂痕，烛火在他眼窝投下阴影，“胡老太爷...那是头蛰伏三十年的老狐狸。

带着一群小崽子，肆意妄为，将大兴山据为己有，生怕外人进入山林深处。

至于原因嘛，我想你比我清楚，除了地藏万听鼎没有第二个可能。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爷爷独自一人进入山中，搭救柴良才时，是怎么说服胡老太爷的，让他放柴良才离开的。”

说着，陆毅丰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封口己经被人用刀挑开，上面写着周家后人亲启，周儒生留。

“这是我从绺子身上搜到的，这也是胡奎彪说得罪人的物证。

不过，我怀疑这份信不是留给胡奎彪保管的，而是留给胡老太爷帮忙保管的。因为信上沾染了动物毛发，经判断是狐狸毛发。”

不对，怎么越听越乱。表面是爷爷在布局，我是爷爷手中的棋子。

根据叙事发展来看，我应该先找胡奎彪对付胡老太爷，逼迫他们交出二十万大洋，我好回去搭救“家人”。

可现在来看，胡老太爷手握我与胡奎彪相认的信件，也知道我会第一个找到胡老太爷，同时嘱咐陆爷爷暗中助我…

周文清想了好一会，也没把事情捋顺。

“陆爷，老周的爷爷太神了吧！每一步都算到了，无论老周怎么选择，面对什么的危险都能逢凶化吉，太厉害了。”

张长寿的话提醒了周文清，他忽然想明白了，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

从他害怕狐狸诡异离奇的动作，先声夺人，误杀第一只狐狸的时候。

引得胡老太爷神色巨变，捏着鼻子放周文清带着二十万大洋和他爷爷亲笔信离开。

核心是什么，就是它地藏万听鼎。

想通了，就一切能解释通了。

“小乞丐，话不能这么说。凡事有例外，无论卦相如何，都要对自己负责，全信卦相的话，人这辈子是走不出这个圈的。”

“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觉得老厉害了。”

周文清看完爷爷所留的信件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陆爷爷，这封信你看过吗？”

“又怀疑我…”陆毅丰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文清，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有点老顽童的感觉。

“不是！”

周文清将信件递给陆毅丰。

（信笺泛黄，字迹苍劲如铁，墨痕间似有星斗流转）

周家贤嗣台鉴：

前番占得先天卦象，知天命垂怜，汝将得麟儿承嗣，孙辈亦有文曲之兆。取名建中、文清，一则寄望家国栋梁，二则暗合天地清正之气。亲缘絮语至此，且将目光投向山河劫数。

近日推演天象，见荧惑守心，卦象昭示地藏万听鼎将重现人间。

此鼎乃华夏龙脉精魄所化，一旦现世，必引西方蛮夷觊觎。

鼎中秘辛或关乎天道至理，然其承载千年文明之重，纵无通神之力，亦断不可落入豺狼之手。若逢危局，当持"宁毁神器不失国格"之念，方不负炎黄血脉。

另需警惕北疆狐族。彼辈狡黠如狐，吾虽以鼎事相托，命其镇守大兴山要隘，实乃驱虎吞狼之计。

此山深处迷雾锁道，机关暗藏，传言有上古凶兽蛰伏。切记，吾等要务仅在阻异族染指神鼎，切不可贪功冒进，深入禁地。安危系于一念，望慎之，慎之！

儒生 顿首

（信尾朱砂印鉴隐约可见太极鱼纹，墨香中似混着松烟与药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