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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 章 星辰陷阱
青铜书签在我的额头上生根。
当书签的锯齿边缘完全没入皮肤时,前额叶传来被蚁群啃噬的剧痛。随后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到漂浮的图书馆残骸,右眼则看到某种网状结构笼罩着整个星空,每个节点都闪烁着相同的求救信号:
【认知牢笼突破成功】
【请前往坐标7-7-7集结】
"别相信那些光。"书签突然发热,陈默的声音通过骨传导响起,"那是外神的捕梦网。"
我抬手摸向额头,触到的却不是皮肤,而是某种光滑的晶体表面。指尖下的书签正在脉动,像第二颗心脏般将冰冷的信息素泵入大脑:
**警告:检测到7级认知污染**
**建议立即脱离当前叙事层**
右眼的网状视野突然放大。那些看似星辰的光点,近看全是被规则改造的微型宇宙:某个光点里无数人正在用头撞透明的世界壁;另一个光点里城市折叠成莫比乌斯环;最近的那个光点中,我(民国新娘版)正在古井里重复溺亡过程。
"苏雨!"
管理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转身时我的颈椎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声,视野旋转了720度才停下——漂浮的藏青制服里没有人,只有密密麻麻的铅字组成的面容。那些字符不断重组,拼出不同时期的我的样貌。
"图书馆要醒了。"铅字面孔扭曲成惊恐表情,"快用书签接触地面!"
我低头看去,原本木质的地板正在变软,呈现出皮肤般的纹理和毛孔。当赤脚踩上去时,足底传来心跳般的震动,某种巨大的压力差让耳膜剧烈疼痛。
书签突然变得滚烫。我本能地跪地,将前额贴向地板。接触的瞬间,整座图书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哀鸣,所有书架同时弯曲成肋骨形状,天花板的裂缝渗出淋巴液般的黄色液体。
右眼的网状视野里,整个图书馆显现出真实形态——这是具堪比城市的巨人遗骸,我们所在的区域只是它左肺叶的某个肺泡。那些书籍是肺泡壁上的信息结节,而半书人则是免疫细胞变异体。
"阿尔杰农没告诉你真相吗?"铅字管理员飘到耳边,字符组成的手指指向S区,"这座图书馆是用第一个反抗者的尸体建的。"
S区的残骸正在重组。蜡像融化的地方升起根青铜柱,表面刻满比《镇魂咒》更古老的符文。当血月残光扫过时,符文投影出全息影像:某个穿维多利亚时代裙装的女子被钉在柱上,她的脊柱被抽出延展成书架,大脑被挖空改造成特藏室。
书签突然刺入更深,往我脑中注入一段陌生记忆:阿尔杰农跪在女子尸体前,将她的左眼制成第一枚书签。那颗眼球在青铜溶液里转动,瞳孔中映出七轮血月的倒影。
左腕内侧突然灼痛。挽起袖子,皮肤上浮现出发光的"7"字烙印。当手指触碰旁边漂浮的书页时,烙印自动投射出规则结构:
【《外科手术史》】
【规则:阅读者将体验书中所有手术痛苦】
【污染等级:3】
更可怕的是当我看向玻璃碎片中的倒影——那不是我,而是个标着"待回收容器"的人形轮廓,胸口有个不断跳动的数字:6天23小时59分。
"剩余同化时间。"铅字管理员的声音开始失真,"当计时归零,你会变成下个阿尔杰农。"
远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青铜柱顶端的血月残片突然坠落,在半空碎成七块。其中最大那块划过我手臂,伤口立刻显现出荧光文字:
【7号容器己标记】
【回收程序启动】
整座血肉图书馆开始痉挛。书本大小的血肉碎块从"天花板"脱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肌肉组织。那些飘散的书籍突然集体燃烧,火光中浮现出无数张我的面孔,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规则必须被遵守"
书签此刻己灼热到难以忍受。我抓起燃烧的书页按在额头,火焰却诡异地被书签吸收。随后一道蓝光从眉心射出,在空气中构建出三维键盘,按键上全是用神经突触组成的《镇魂咒》字符。
"输入坐标!"陈默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噪音,"用你记得的任意七位——"
我的手指自动动作起来。输入的不是数字,而是"李清荷"的笔画数。确认的瞬间,蓝光爆闪,所有漂浮物凝固在半空。右眼的网状视野里,有根连接星辰的线突然断裂,对应的光点熄灭了。
某种超越听觉的尖啸从西面八方涌来。血肉图书馆的墙壁上睁开无数眼睛,每只眼睛都在淌血。铅字管理员彻底解体前,拼出最后一行字:
"书签是她的脊椎骨"
脚下突然塌陷。我坠入图书馆下层,穿过肠壁般的甬道,最终落在个球形空间里。这里没有书籍,只有漂浮的青铜器碎片,每块都刻着部分《镇魂咒》。正中央悬浮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心室表面布满二进制代码。
书签与心脏产生共鸣。前额传来的震动频率让牙齿咯咯作响,某种庞大的数据流强行涌入脑海——这是首任反抗者的记忆核心,保存着她被外神改造前的原始意识。
"终于......"心脏表面浮现出女子面容,"等到第七个......"
她讲述的真相比血肉图书馆更恐怖:所谓血月系统只是初级实验场,真正的外神早己将整个宇宙改造成"七日轮盘"。图书馆、备忘录、规则游戏不过是儿童玩具级别的模拟。
"书签是我的脊椎最后一节。"心脏开始分解成光点,"它能保护你七天......"
球型空间突然压缩。光点汇聚成青铜钥匙的形状,插入我左腕的"7"字烙印。皮肤下顿时浮现出微缩星图,标注着六个其他光点的位置——是其他编号容器的信号。
最后的通讯来自陈默:
【不要相信任何倒影】
【第八个镜像才是真实的你】
塌缩到极限时,整个空间反弹成纯白房间。正中央放着台老式打字机,键盘上的字母全是倒置的。压纸卷轴上夹着张未完成的备忘录:
**规则测试版7.7**
**容器将获得部分规则编写权**
**代价是每编写一条规则会失去一种感官**
我看向房间唯一的镜子。倒影确实不是我——而是个穿藏青制服的女子,她手中捧着我的脸皮制成的书,扉页写着:
第八日备忘录:终章
当容器成为规则时,规则也将获得自由
书签突然冰冷如尸骸。它检测到了比血月更可怕的存在——镜子里的女子正在微笑,她的制服纽扣是七轮微型血月,而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我,是某个正在苏醒的、多肢体的阴影。
左腕的倒计时突然加速:6天23小时59分→00: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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