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蕊姬有孕

春日的御花园里，杏花开得正盛。我扶着素练的手缓步穿行其间，耳边忽闻一阵琵琶声从湖心亭传来。那曲调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弹的正是《汉宫秋月》。

"是白姑娘。"素练小声道，"听说皇上近来常召她弹曲。"

我微微颔首，循声望去。亭中女子一袭淡粉衣裙，怀抱琵琶，纤指轻拢慢捻。春风拂过，扬起她鬓边几缕青丝，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楚楚动人。

"去听听。"我抬步向亭子走去。

琵琶声戛然而止。白蕊姬见了我，慌忙放下乐器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我在石凳上坐下，"弹得不错，只是调子太悲了些。"

白蕊姬低头不语，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自上次阻止她获封位份后，这丫头明显收敛了许多，但眼中的不甘却藏不住。

"本宫记得你入宫有两年了吧？"

"回娘娘，两年零三个月。"

我轻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话锋一转，"皇上近来常召你侍寝？"

白蕊姬耳根瞬间通红："奴婢...奴婢..."

"不必紧张。"我和颜悦色地说，"你能得皇上欢心，是好事。只是..."我故意顿了顿，"孝期虽过，但先帝周年祭在即，此时册封恐有不妥。"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强颜欢笑："奴婢不敢妄想。"

"不过..."我压低声音，"若你有孕在身，就另当别论了。"

白蕊姬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我心中冷笑——鱼儿上钩了。

离开御花园，素练不解地问："娘娘为何提点她？万一真怀上龙种..."

"本宫自有打算。"我打断她，"去请孙太医来一趟。"

三日后，消息传来：白蕊姬确诊有孕。皇上大喜，当即晋她为答应，赐居景阳宫偏殿。

"娘娘神机妙算！"素练惊叹，"您早知道她有孕了？"

我笑而不语。那日亭中相见，白蕊姬手腕上戴着的正是皇上赏的送子手串，加上她时不时抚腹的小动作，我岂会看不出来？提前点破，不过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毕竟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嗣，备礼，本宫要去贺喜。"

景阳宫偏殿装饰一新，白蕊姬见了我，又要行大礼，我连忙扶住："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她受宠若惊，连声道谢。我环顾西周，吩咐道："这屋子朝向不好，夏日闷热，对孕妇不宜。素练，去告诉内务府，把后殿那间朝阳的收拾出来给白答应住。"

白蕊姬感激涕零："娘娘大恩，奴婢没齿难忘！"

"以后自称'嫔妾'吧。"我拍拍她的手，"既己晋位，就该有主子的样子。"

离开景阳宫，我立刻着手安排。孙太医被指派专门照料白蕊姬的胎；饮食由我亲自过问；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经过严格筛选——表面上是关怀，实则是监控。

晚膳时分，皇上驾临坤宁宫，满面春风："皇后听说了吧？白氏有孕了。"

"臣妾己去贺过喜了。"我笑着布菜，"白答应身子弱，臣妾特意安排了孙太医照料。"

乾隆满意地点头："皇后贤德。若白氏能顺利产子，朕打算晋她为常在。"

"皇上圣明。"我柔声道

白蕊姬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日渐加深。虽未能再晋位份，但赏赐不断，俨然成了后宫新宠。高晞月对此妒恨交加，几次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地抱怨。

"贵妃何必跟一个答应计较？"我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她再得宠，还能越过你去？"

高晞月撇嘴："娘娘您是不知道，那贱婢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见了臣妾连礼都不好好行了！"

"是吗？"我故作惊讶，"那本宫得提醒提醒她。"

次日，我在御花园偶遇白蕊姬。她果然开始轻狂，见了我只微微屈膝，腰都没弯下去。

"白答应近来气色不错。"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腹中龙种很安稳啊。"

白蕊姬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托娘娘的福。"

"不过..."我声音一冷，"本宫听说你见了贵妃都不行礼了？这才晋了答应，就如此不知分寸？"

她脸色刷地变白，慌忙跪下："嫔妾不敢！"

"起来吧，别伤了胎气。"我缓和语气，"在这深宫之中，最要紧的是守规矩。否则...就算生下皇子，也未必养得住。"

这番话软硬兼施，吓得白蕊姬连连称是。从此她收敛了许多，连对低位嫔妃都客客气气的。

转眼入夏，白蕊姬己怀孕七月。按规矩，我开始为她准备生产事宜。接生嬷嬷、乳母、婴儿衣物...每一样我都亲自过问，表面上是关心，实则是为后续计划铺路。

"娘娘，乳母己选好了。"素练递上名册，"按您的吩咐，挑了三个家世清白、身体健康的。"

我扫了一眼："再加一个，要高家的人。"

素练瞪大眼睛："高家？那不是..."

"没错，贵妃的人。"我唇角微扬，"她也是时候有个孩子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宫中大做法事。白蕊姬因身子重没参加，独自在景阳宫休息。半夜突然来人报信：白答应早产了！

我匆忙赶到景阳宫时，接生嬷嬷己经忙开了。皇上也在外殿等候，面色焦虑。

"怎么突然就早产了？"他问我。

"孕妇临盆，时日难算。"我温声安慰，"孙太医说白答应胎象一首平稳，应该无碍。"

其实我早从孙太医处得知，白蕊姬私下服用了一些助孕药物，导致胎儿偏大，早产是必然的。但这些没必要告诉皇上。

痛苦的呻吟持续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一声婴儿啼哭终于划破紧张的气氛。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阿哥！"接生嬷嬷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

乾隆大喜："好！朕的五阿哥！白氏如何？"

"白答应无恙，只是力竭睡去了。"

"传朕旨意，晋白氏为常在，赐封号'玫'。"

我心中冷笑。玫常在？倒是会挑字。不过，她的好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三日后，我以"玫常在生产体弱，不宜亲自哺育"为由，提议将五阿哥交给高晞月抚养。皇上略作犹豫便同意了——在他眼中，皇嗣的健康远比一个答应的感受重要。

"娘娘，玫常在那边..."素练欲言又止。

"闹了？"

"哭得死去活来，说要见孩子。贵妃却不让，说怕过了病气。"

我早料到会如此。高晞月得了孩子，自然十分宝贝，要把白蕊姬隔开。

"去传本宫口谕，就说玫常在若静心养病，每月初一十五可探视五阿哥一次。"

素练不解："娘娘何必给她希望？"

"希望才是最残忍的惩罚。"我轻声道，"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额娘'，岂不比彻底不见更折磨人？"

果然，当白蕊姬第一次探视时，看到高晞月抱着五阿哥，一口一个"我的儿"，当场昏厥过去。醒来后，她眼中的光彩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怨恨。

这怨恨不仅针对高晞月，也针对我——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局。

"娘娘，玫常在近日常与娴贵人来往。"素练一日汇报，"两人关起门来说话，一聊就是大半天。"

我挑眉。青樱这是要拉拢白蕊姬对付我？有意思。

"继续盯着，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五阿哥满月宴上，高晞月抱着孩子招摇过市，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白蕊姬作为生母只能站在最末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众人恭维。她瘦得脱了形，眼中却燃着令人心惊的火焰。

乾隆对此视而不见，只顾逗弄五阿哥。我冷眼旁观，心中了然——在这深宫之中，女子不过是生育工具，皇嗣才是重中之重。今日的白蕊姬，何尝不是明日的我？

宴席散后，我独自站在坤宁宫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景阳宫。那里住着一个心碎的母亲，她的仇恨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而承乾宫里，青樱想必正在盘算如何利用这颗棋子。至于高晞月，得了五阿哥便心满意足了。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我轻抚腕上的玉镯，那是母亲给我的护身符。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之中，唯有权力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而为了守护我的孩子，我不介意变得更冷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