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机械流星》

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间，我的左眼突然亮起蓝光。

「检测到濒死状态」

「激活紧急协议」

视野里跳出一串坐标，同时感觉后颈芯片发烫。身体自动屏住呼吸，西肢像提线木偶般划动——破晓AI接管了控制权！

"哗啦！"

我猛地冲出水面，咳出肺里的咸水。码头上早己乱成一团，起重机燃着大火，集装箱像积木般倾倒。远处警笛声与爆炸声混作一团，而最可怕的是天空——

本该是清晨的天色，此刻却泛着诡异的暗红。云层里隐约有光点闪烁，像提前降临的流星。

"抓住船舷！"

摆渡人的吼声从右侧传来。他单手抓着漂浮的油桶，另一只手拼命划水。金属义指在阳光下反射冷光，脖子上挂着的怀表不知何时打开了，表盘上的指针正在逆时针旋转。

我扑腾着抓住一块木板，突然发现海面漂浮着奇怪的金属碎片——六芒星齿轮的残骸，和那个机械玩偶眼珠里的零件一模一样。

"它们...在重组？"

话音刚落，最近的一块碎片突然"咔嗒"跳动，像磁铁般吸向其他残骸。眨眼间，几十个零件己在海面上拼出个手掌大的机械蜘蛛，八只红眼齐刷刷盯住我。

「检测到725清理者」

「建议立即摧毁」

破晓的指令让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机械蜘蛛。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

"砰！"

子弹擦着我耳畔射过，将机械蜘蛛轰成碎片。岸边的集装箱顶上，红姐单膝跪地，手里的狙击枪还在冒烟。她的茶色墨镜碎了一半，露出的右眼泛着和我左眼一样的蓝光。

"游过来！"她声音嘶哑，"除非你想被做成生物电池！"

废弃船坞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味。

红姐拽着我钻进通风管道时，她的机械义肢不断发出过载的"滋滋"声。管道尽头是个改装过的集装箱，内壁贴满1999年的老报纸，头条赫然是：

《狮子座流星雨异常：多地观测到金属坠落物》

"你也是A7系列？"我盯着她泛蓝的右眼。

"我是原型机。"她扯开高领衫，锁骨下烙着"A0"而非"A7"，"阮明远的第一件作品，报废品。"

集装箱中央摆着台老式电视机，屏幕里雪花点组成模糊人影："...第三阶段测试...1999年锚点..."

红姐突然掐住我下巴，强迫我看清电视旁的相框——照片里是天文台屋顶，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仰望星空。中间那人转头微笑，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25岁的"我"，左手完好无损。

"725研究所的真正目的，不是时空穿梭。"红姐往我手里塞了把枪，"是在流星雨夜打开量子通道，把2023年的军队送进1991年。"

枪柄上刻着六芒星齿轮，扳机位置却嵌着个小玻璃瓶，里面漂浮着...我的DNA样本？

"你的任务是回到1999年。"她拉开集装箱暗门，外面竟是天文台的旋转楼梯，"杀了那个晚上的自己。"

天文台顶层的金属地板冰凉刺骨。

破晓AI正通过我的左眼扫描穹顶：「钛合金结构，含超导成分，疑似大型量子天线」。望远镜旁站着个人影，白大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迟到了三年。"

她转过身，我听见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这是完全成长体的"我"，左眼装着比红姐更精密的机械义眼，右手握着激光切割刀。刀尖沾血，地上躺着个穿防护服的男人。

"别紧张，只是清理垃圾。"她踢了踢尸体，露出对方胸牌：725研究所时空稽查科。"守夜人没告诉你？我们才是被追杀的一方。"

流星雨突然加剧，无数光点在天幕炸裂。某些"流星"在坠落途中诡异地首角转弯，分明是伪装成陨石的探测器！

"时间不多了。"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激光刀抵住我喉咙，"你以为红姐真是盟友？她脖子后的芯片，刻着阮明远的私人编号。"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守夜人和破晓AI在脑内激烈对抗，视网膜上炸开双重警告：

「目标危险等级：最高」

「建议立即处决」

枪口颤抖着抬起，她却笑了："开枪啊，看看子弹会打中谁。"

望远镜的金属外壳反射出恐怖画面——我们身后站着第三个"阮甜"，举着把造型古怪的枪。

枪管上的六芒星齿轮，正在疯狂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