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味觉战争》

“你管这叫‘爱情震撼’？！”

仓库铁门被轰开的瞬间，顾野拽着我滚进一堆渔网里。725研究所的机械猎犬冲进来，红外扫描眼在昏暗的仓库里划出十几道红线，像死神玩跳格子。

我嘴里还含着那半块巧克力，榛子味的。纳米录音器在舌尖嗡嗡震动，30岁顾野的声音继续往我脑子里灌：

“记住，725的机械犬怕酸——”

“——怕酸？！”我吐出巧克力渣，揪住顾野的衣领，“现在去哪儿找柠檬啊？！”

他从渔网缝隙里摸出个生锈的铁罐：“谁说要柠檬？”

罐子里是泡在不明液体里的……糖葫芦？

“去年腌的。”他晃了晃罐子，褐色的液体里浮着可疑的霉菌，“实验室废料桶里捡的山楂，理论上现在酸度堪比硫酸。”

25岁的“我”要是在这儿，肯定会翻个白眼说“这就是我嫁给你的原因”。

第一只机械犬扑来时，顾野掀开铁罐泼了出去。

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被机械犬一个战术翻滚躲开了。

“理论失效！”我尖叫着抄起旁边的木箱砸过去。

木箱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机械犬拦截，犬牙“咔嚓”咬穿木板。碎木屑纷纷扬扬落下，像下了一场雪。

在这唯美的死亡雪花中，我突然注意到某只机械犬的项圈上刻着字：

“Property of A7-4”

……我的财产？！

“顾野！”我拽过他手里的铁罐，“它们是我养的？！”

他边躲激光边喊回来：“未来你升职成725研究所保安队队长了！”

“放屁！”

“好吧其实是保洁部主任——”

一颗激光弹擦着他耳朵飞过，烧焦了半撮头发。

彩虹流星的光点突然从仓库窗户涌进来。

它们像有意识般附着在机械犬身上，金属外壳接触光点的瞬间开始融化。空气中弥漫着焦糖味，混着机械润滑油的刺鼻气息。

某颗特别亮的光点落在我手心，化作一段全息影像：

2023年的实验室，成年的我正在往巧克力里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记忆干扰剂解药……”我猛地攥紧光点，“彩虹流星是解药载体！”

顾野突然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地。一只漏网的机械犬从我们头顶跃过，犬牙离我喉咙只有三厘米。

“求婚戒指！”他大喊，“用戒指启动它们！”

我这才发现，所有机械犬的项圈内侧都嵌着微型六芒星齿轮——和我的戒指一模一样。

“认证通过，欢迎回来，A7-4。”

机械犬们齐刷刷坐下，尾巴在地上扫出标准的圆周率轨迹。最壮的那只甚至叼来一块……巧克力？

包装锡纸上画着潦草的笑脸，和一行小字：

“给生气的保洁部主任：

下次偷吃实验品记得擦嘴。

——K9”

顾野蹲下来挠机械犬的下巴：“所以你真在725研究所养过狗？”

“不可能！”我夺过巧克力，“我连仙人掌都能养死——”

撕开包装的瞬间，纳米录音器自动播放：

“汪汪！”——是我的声音。

仓库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轰鸣。

红姐骑着改装摩托车撞破侧门，车后座捆着三个冒着烟的金属箱。她右眼下的月亮疤痕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是吸收了彩虹流星的能量。

“上车！”她甩过来一个头盔，“除非你们想和725的量子炮硬碰硬！”

顾野抱起那只最壮的机械犬：“能带狗吗？”

“这是战备物资！”红姐踹开一个金属箱，里面整齐码着几十块巧克力，“每块都注入了不同时间线的记忆碎片。”

我抓起一块黑巧克力，包装锡纸上写着：

“紧急时刻食用——

内含1999年天文台密码。”

顾野己经拆了块牛奶味的，嚼了两口突然僵住：“……我尝到的是30岁我的记忆。”

“什么内容？”

他耳朵尖肉眼可见地变红：“……婚礼当晚。”

摩托车冲进码头晨光中的那一刻，725研究所的量子炮终于充能完毕。

天空中所有彩虹流星突然聚集，在我们身后形成一道光幕。炮弹击中光幕的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

然后是一声巨大的“噗嗤”，像气球漏气。

量子炮哑火了。

红姐大笑：“果然！爱情是725科技最大的克星！”

她的月亮疤痕突然脱落，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结构——那根本不是疤痕，是个微型时空跳跃器！

“最后一站，1999年天文台。”她拧紧油门，“该结束这场味觉战争了。”

摩托车冲进光幕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码头的晨光中，12岁的顾野抱着机械犬站在原地，朝我挥了挥手。

他嘴唇开合，说了句什么。

虽然听不见，但我知道一定是：

“巧克力别吃太多，会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