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槐树开花的时刻》

大暑这天，老槐树开花了。

阮甜仰着头，看那些本该在春天绽放的白色小花，如今诡异地挤在七月的烈日下。更怪的是，花蕊里闪着蓝光，像藏了微型灯泡。

"量子共振。"顾野蹲在树根旁，军用水壶敞着口接住掉落的花瓣，"时空重叠区植物会这样。"

林小满突然从树后冒出来，麻花辫上别着三朵槐花："野哥哥，秦教官找你！"她凑到阮甜耳边，"他枪托里那个滴滴响的玩意儿，收到好多乱码。"

阮甜刚想追问，树洞里的机械装置突然发出尖锐蜂鸣。三天前组装的导航信标正在解体，数据芯片浮到半空，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来不及了..."顾野猛地站起来，左臂月牙疤蓝光大盛。他拽过阮甜的手按在树干上，"锚点确认！"

槐树皮突然变得透明，阮甜掌心传来灼烧感。她残缺的左小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生长！新生的指尖泛着金属光泽，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光流。

"不是愈合。"安娜的拐杖"咚"地戳在地上，"是量子态覆盖——1971年的你正在接触同一棵树的时空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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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突然暗了下来。阮甜抬头，看见云层中浮现出某种巨大阴影——不是乌云，而是扭曲变形的航天器轮廓，像是张被揉皱又展开的锡纸，机翼上漆着褪色的"X-17"。

"爷爷的船..."顾野的声音发颤。

阴影越来越低，槐树周围开始刮起带着机油味的怪风。阮甜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虚实之间闪烁，新生的小指完全变成了半透明蓝色。

秦峰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56冲的枪托拆开了，露出里面精密的发报机。老头手指翻飞地敲着电键，额头青筋暴起："总部收到！重复，锚点己锁定，请求..."

一道闪电般的蓝光劈下，航天器阴影突然实体化。生锈的金属舱门"咣当"砸在槐树前，气浪掀翻了所有人。阮甜滚出好几米，抬头时看见舱门里伸出只布满老年斑的手——

戴着1971年生产的上海牌手表。

"长山？"秦峰的嗓音突然年轻了三十岁，"真是你？"

舱门里爬出个浑身是血的老人，白大褂上别着褪色的毛主席像章。他怀里抱着个铅盒，盒缝里渗出蓝光。阮甜突然认出这张脸——老年版的顾爷爷，但左眼是机械义眼。

"别过来！"老人突然举枪对准秦峰，"你不是老秦...他1970年就..."

枪声。

但不是从老人手里发出的。周建军不知何时出现在树后，手里的五西式冒着烟。顾爷爷踉跄着跪倒，铅盒摔开，露出里面婴儿大小的金属舱。

"时空锚点..."周建军的手背蛇形纹身全亮了，"终于找到了！"

————

金属舱弹开的瞬间，阮甜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个沉睡的婴儿，左臂有个月牙形的蓝色胎记。

"顾野？！"她失声喊道。

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同样的机械蓝。与此同时，1994年的顾野左臂疤痕炸开蓝光，整个人飘到半空。槐树疯狂摇晃，开花的枝条像活物般缠向周建军。

"双锚点共振..."顾爷爷吐着血沫笑，"你们输定了。"

机械虫突然从树洞射出，精准钻进周建军的蛇形纹身。男人发出非人的惨叫，电路板纹身"噼啪"炸裂，露出底下真正的皮肤——那里纹着昌荣集团的logo。

秦峰的发报机突然传出刺耳噪音，接着是段1971年的录音："...X-17实验失败，重复，顾长山携带锚点穿越，务必阻止昌荣集团..."

安娜突然扑向铅盒，从喇叭裤暗袋掏出菌种保存器："阮甜！接住！"

阮甜纵身跃起，金属小指在碰到菌种管的瞬间，突然延展成光缆缠住下坠的婴儿舱。两股蓝光交汇处，浮现出2023年实验室的全息投影——戴白手套的顾远征正在往疫苗瓶里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就是今天！"顾野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他要在香港释放时空病毒！"

婴儿舱突然解体，化作无数光点涌向顾野。少年的身体在强光中重组，左臂月牙疤变成了完整的机械结构。他落地时手里多了把造型古怪的枪，枪身上刻着"1971年时空管制局制"。

"爷爷。"顾野的嗓音带着双重回音，"我来完成你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