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后记：那些花儿》

2007年的槐花开得特别疯，白花花压弯了枝头。阮甜蹲在实验室门口，左手小指泡在培养液里——这玩意儿一到夏天就闹脾气，昨天半夜突然蓝光大盛，把宿舍楼应急灯都震亮了。

"又来了？"

头顶罩下一片阴影。顾野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机油，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用航天材料打的戒指——说是戒指，其实是微型稳定器，专治她小指头的时空多动症。

阮甜晃了晃培养杯："比去年早了两天。"蓝色液体里，金属小指正在吐泡泡，每个泡泡炸开都是微缩的香港夜景。

顾野突然单膝蹲下，鼻尖几乎贴到杯壁上："看这个。"他指向某个泡泡里的模糊人影，"像不像安娜？"

————

香港会展中心门口，安娜·陈正对着镜头摆pose。三十岁的香港千金如今掌管着全球最大的菌种库，身上还穿着标志性的喇叭裤——改良版的，裤脚装了智能温控系统。

"陈主席，听说您用九十年代的老菌种阻止了去年的时空流感？"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她脸上。

安娜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耳垂上的菌种吊坠闪闪发光："错！是我闺蜜阮甜博士发现的时空标记物..."她突然顿住，看向记者身后，"等等，你话筒上怎么有蓝光？"

首播画面突然雪花纷飞。当信号恢复时，全世界观众都看见安娜一个过肩摔放倒了某位摄像师——那人手腕内侧的蛇形纹身正在渗血。

"昌荣集团的余孽！"她踩着对方后背掏出手机，"老秦！你养的狗又跑出来了！"

————

北京军事博物馆里，白发苍苍的秦峰正在擦拭展柜。56冲静静躺在防弹玻璃后，标签上的"时空通讯器"字样被熊孩子贴了口香糖。

"首长，香港那边..."年轻军官小跑过来。

"听见了。"老头摸出老年机，键盘上的"1"键被磨得发亮——快捷键首通航天材料研究所，"小顾啊，你家丫头又惹事。"

电话那头爆炸声不断，隐约能听见阮甜在喊："把粒子加速器关掉！我小指头要化了！"

顾野的声音带着笑："没事，她每年这时候都这样。"背景音里警报响成一片，"对了，您枪托里那份1971年的加密文件..."

秦峰突然挂断，从兜里摸出块老怀表。表盖上的弹痕正在发光，映出全息投影：年轻时的顾长山站在X-17航天器前，怀里抱着个婴儿。

"老伙计，"老头对着投影喃喃自语，"你孙子比你强，至少搞对象没耽误正事。"

————

研究所的粒子加速器终于停机了。阮甜从操作台底下钻出来，蓝汪汪的小指头蔫巴巴垂着。顾野拎着她的后领子把人提起来，像拎只闯祸的猫。

"第几次了？"他指着冒烟的仪器，"说了别在时空活跃期碰加速器。"

"我算过日子了！"阮甜晃着左手，"今年7月1号香港回归十周年，理论上..."

话没说完，小指头突然"咻"地射出一道蓝光，在天花板映出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烟花绽放处，浮现出两个小小的人影——1997年的她和顾野，正站在仓库门口。

顾野突然捂住右臂。那里本该有个月牙疤，现在却光滑如初。但此刻，皮肤下分明有什么在发光。

"找到了。"他拉开抽屉，取出个尘封己久的Walkman，"最后一段录音。"

磁带转动，响起安娜十年前的声音："...菌种保存器里有惊喜，结婚礼物..."

阮甜撬开珍藏多年的菌种管，倒出两枚生锈的钥匙——1971年航天器燃料舱的钥匙，如今己经量子融合，刻着他们俩的名字。

"所以当年..."她声音发颤，"你爷爷早就..."

顾野把钥匙穿进戒指链："他偷渡到过去，就为了给我们送份子钱。"

窗外，今年的第一朵槐花落在窗台上。花蕊里藏着的微型机械虫抖了抖翅膀，发出"滴滴"的摩斯密码。

阮甜突然笑了："老秦问晚上吃啥。"

"火锅。"顾野把冒蓝光的小指头按进冰镇可乐，"毕竟有人需要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