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逆风飞翔

林暖的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敲在神经上。

顾父坐在皮椅里，手指敲着红木桌面，目光像刀：“顾沉的研究资料？你偷的？”

“不是偷。”林暖把U盘推过去，“是顾沉亲手给的。他说如果有天他说不出话，这些要交给能守住的人。”

顾父的手指顿住。

U盘上缠着细藤编的环，是顾沉常戴的那串植物手作。

他记得儿子生日时，说在花店看到个姑娘编的，“比机械工艺品有温度”。

“您以为他为什么签婚约？”林暖打开手机，调出顾沉的病历，“渐冻症，三年前确诊。他怕集团撤资医疗项目，所以需要婚姻转移股权，您反对他搞医疗研究，说不如并购药厂来钱快。”

顾父的瞳孔缩了缩。

病历上的诊断日期是2020年12月，正是顾沉突然拒绝所有家族聚会的时间。

他想起儿子去年年夜饭时，拿筷子的手抖得夹不住菜，却笑着说“咖啡喝多了”。

“杨正明买凶砸花店，往小棠透析液里加药。”林暖又推过一沓转账记录，“他背后是苏曼的医药公司，怕顾沉的神经修复剂抢市场。您要眼睁睁看着儿子用命换的东西，被人毁了？”

顾父的喉结动了动。

他翻开最后一页，是顾沉的研究日志，字迹越来越歪，最后几页只有歪扭的符号：“爸，我知道你觉得我疯了。可那些躺在病床上的人，和我一样，等不起并购案的周期。”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

窗外的车流声像隔了层玻璃，顾父的手指抚过日志上的折痕，那是被反复翻阅留下的。

他想起上个月去医院，顾沉靠在床头，说“爸你别总板着脸，我还没输”，当时他只当儿子闹脾气。

“需要什么。”顾父突然开口。

林暖愣住。

“安保团队，今晚进医院守小棠。”顾父抓起内线电话，“法务部查杨正明所有账户，媒体部准备通稿，顾氏集团全力支持顾沉医疗项目。”他转头看林暖，“你去实验室，盯着样本。”

林暖的眼眶热了。

她掏出那支向日葵干花：“顾沉说，这花是他第一次觉得，活着不只是数据和报告。”

顾父接过花，花茎上的字迹己经淡了，却还能辨认出“加油”两个字。

他捏了捏花盘，干燥的花瓣簌簌落了两片在掌心。

三日后的实验室里，林暖看着顾氏派来的安保检查每扇窗户。

苏晴举着平板跑进来：“顾总爸爸联系了三个神经科专家，明天飞过来！”

“杨正明的账户冻结了。”赵律师晃着手机，“他助理在机场被截住，包里搜出带毒针的钢笔。”

林暖松了口气。

她摸出手机，给顾沉发消息：“今天实验室的向日葵开了，和你送我的那束一样。”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沉的语音回复，带着机械音的电子合成声：“。。。很好。”

可就在她按下保存键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炸响。

苏晴的平板“啪”地掉在地上。

监控画面里，几个戴头套的人撞开后门，其中一个举着铁棍，首接砸向样本冷藏柜。

“林姐！”实习研究员小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开，“他们绑了张教授和陈博士！说。。。说要拿样本换人！”

林暖的手攥紧实验服口袋。

她弯腰捡起平板，画面里冷藏柜的温度显示正在飙升。

杨正明的短信弹出来：“顾氏的盾再硬，能护得住你所有软肋？”

实验室的灯光在她眼底晃动。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顾沉给的备用密钥柜，取出加密硬盘，那里面存着比样本更重要的，顾沉三年来所有失败的实验数据。

“苏晴，联系顾叔叔的安保总监。”她的声音稳得像块石头，“赵律师，准备反绑架预案。小周，把备份样本转移到地下三层。”

窗外的云压得很低。

林暖望着冷藏柜方向，指腹轻轻蹭过实验台上的向日葵花瓣。

有些刺，拔了根，还要烧尽土下的藤，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林暖的指甲掐进掌心。

监控里，戴头套的人正用铁棍敲样本柜的密码锁，张教授被反绑在椅子上，额角渗血。

她抓过桌上的对讲机：“苏晴，他们要样本，但真样本在地下三层。”

“我知道。”苏晴捡起平板，指尖快速划动监控画面，“后门守卫两个，走廊拐角有个拿电击棒的。”

“赵律师。”林暖转向穿西装的男人，“杨正明要的是活体样本还是数据？”

“他助理口供说，他以为顾沉的核心数据在样本里。”赵律师推眼镜，“但加密硬盘在你那。”

林暖摸了摸口袋里的硬盘，转身对安保队长：“地下三层有通风管道，能通到样本室隔壁。”

“我带人从管道爬。”队长拍了拍腰间的防暴盾，“您呢？”

“我去引开他们注意力。”林暖扯下实验服，露出里面的深色卫衣，“苏晴跟我，小周守控制台，随时切监控。”

苏晴抓过急救包：“我包里有镇静剂。”

“走。”

实验室走廊的安全灯红光闪烁。

林暖贴着墙，听着前方传来的踹门声。

苏晴突然拽她躲进清洁间，透过门缝，两个戴头套的人扛着灭火器冲过去，橡胶鞋底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们要砸样本柜。”林暖咬着牙，“张教授在样本室里？”

苏晴点头，指了指清洁间的天花板：“通风口能到样本室上方。”

两人踩着清洁车爬上货架。

林暖推开通风口的铁网，锈渣簌簌掉在她手背上。

苏晴先钻进去，白色护士鞋尖勾住铁皮，回头拉她：“小心管道接缝。”

管道里闷得人喘不上气。

林暖的膝盖磕在凸起处，疼得皱眉，却听见下方传来男人的吼：“密码到底是多少？不说就把老东西的手剁了！”

是杨正明的声音。

苏晴的手指在她手背掐了一下。

林暖摸出手机，给安保队长发定位。

管道外突然响起重物砸门声，杨正明骂了句脏话，脚步声往门口去了，是安保队在撞前门。

机会来了。

林暖拽开通风口挡板，跳下去时压到张教授的椅子。

老人抬头，眼里闪过惊喜。

苏晴跟着落地，用剪刀剪断绳子：“教授，忍一下。”

“样本。。。。。。”张教授咳嗽着，“他们要的是顾沉的神经干细胞样本。”

“样本在地下三层。”林暖扯下张教授嘴上的胶带，“您先跟苏晴走，我去引杨正明。”

“林小姐！”张教授抓住她手腕，“他有枪！”

“我知道。”林暖摸出实验室的防刺手套戴上，“但他要的是活样本，我比样本值钱。”

她推开样本室的门时，杨正明正举着枪，枪口对着陈博士的太阳穴。

男人西装皱巴巴的，镜片裂了道缝，看见林暖时眼睛发亮：“把样本交出来！”

“样本在我这。”林暖举起手，“但你得放了陈博士。”

“你当我是傻子？”杨正明的枪口晃向她，“过来！”

脚步声从身后逼近。

林暖余光瞥见安保队长从侧门冲进来，举着盾扑向杨正明。

枪响的瞬间，她扑向陈博士，把人压在地上。

子弹擦过她耳后，在墙上打出个洞。

“抓住他！”安保队员扑上去，杨正明尖叫着挣扎，枪掉在地上。

苏晴举着镇静剂冲进来，扎进他脖子：“够你睡八小时。”

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

林暖扶着陈博士站起来，张教授的手还在抖，却用力握住她的：“顾沉没看错人。”

“是顾沉教我，刺越尖，花越要开。”林暖弯腰捡起杨正明的枪，交给安保队长，“送警局。”

三小时后，救护车鸣笛声远去。

林暖站在实验室门口，看朝阳把玻璃照得透亮。

苏晴擦着她耳后的血：“就差半厘米。”

“顾沉的实验日志里写过，失败一千次，只要一次成功就够。”林暖摸出手机，给顾沉发了条消息：“今天，我们成功了一次。”

手机震动，是顾沉的电子合成音：“。。。。。。我知道。”

她笑了，转身要走，苏晴的手机突然响了。

“赵律师？”苏晴听了两句，脸色变了，“我们马上回来。”

林暖皱眉：“怎么了？”

“他说。。。。。。”苏晴把手机塞给她，“顾氏集团的股权变更文件，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