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义之火重燃

苏晴摸到巷口那辆黑色轿车时，后颈的汗己经浸透衣领。

赵律师摇下车窗，车灯在她脸上划了道白痕。

她把金属盒塞进他手里，指甲掐进掌心：“病历是伪造的，监控截了三次换药。

药片送去检测了？“

“连夜送的。”赵律师翻出盒里的东西，钢笔尖敲了敲奥氮平碎片，“你确定林暖没精神问题？”

“她上个月还帮我给8床奶奶插了束向日葵。”苏晴攥紧外套口袋里的糖纸，那是林暖被送进精神病院前塞给她的，“杨正明要她闭嘴。”

赵律师合上金属盒，锁进车载保险箱。“三天后开庭。”他转动车钥匙，引擎声划破深夜，“你准备好当证人。”

林暖在拘留所铁床上蜷了整宿。

墙缝里漏进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首到铁门“哐当”响，苏晴举着法院传票冲进来。“赵律师说能翻。”苏晴抓住她手腕，体温透过铁栏杆传过来，“监控、药检、还有三个被杨正明误诊的病人愿意出庭。”

林暖的指甲陷进掌心。

她记得被按在注射台上时，杨正明戴着金丝眼镜笑：“你妹妹的透析费，顾氏断了。”她记得护工捏着她下巴灌药时，药片在喉咙里卡成刺。

原来从她被推进14号病房那天起，杨正明就没想让她活着说出顾沉渐冻症的秘密，更不想让外界知道，他用精神病院当幌子，给顾氏医疗项目的竞争对手输送假病历。

法庭的空调开得太冷。

林暖盯着被告席上的杨正明，他的西装熨得笔挺，金丝眼镜反着光。“原告有精神分裂史。”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14号病房的监控显示她攻击护工。”

赵律师把投影仪遥控器按得咔嗒响。“这是14号病房当天完整监控。”屏幕上跳出画面：林暖被两个护工架着拖进病房，挣扎时撞翻床头柜；下一秒，她突然在地，手指抽搐着抓向喉咙，正是奥氮平过量的症状。“护工在她饮食里持续投放抗精神病药物。”赵律师甩出药检报告，“这是苏晴护士从林暖枕头下找到的药片，成分与杨正明实验室流出的奥氮平批次完全一致。”

苏晴站在证人席上，喉结动了动。“我潜入医院那天，林暖藏了半片药。”她摸出糖纸，展平的褶皱里还粘着碎屑，“她清醒时告诉我，杨博士威胁要停她妹妹的透析费。”

杨正明的手指在桌沿敲出急鼓。“这是护士和被告合谋伪造，”

“还有三位证人。”赵律师打断他，三个穿病号服的人依次走上台，“张女士，李先生，王阿姨。

他们都被杨正明诊断为精神分裂，实际只是普通抑郁症。“张女士抹着眼泪：”他说不吃药就停我儿子的手术费。“

法槌砸下时，林暖的耳膜嗡了一声。“被告林暖无罪。”法官的声音像穿过层雾，她看见苏晴冲过来，赵律师在整理文件，杨正明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青白的脸。

拘留所的铁门在身后打开时，林暖站在台阶上眯起眼。

阳光烫得她眼眶发酸，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短信：林小棠的透析费到账了。

她摸出包里的向日葵干花，是苏晴塞给她的。

花茎上还粘着句话：“顾沉的医疗项目还在等你。”

风掀起她的衣角。

林暖把花别在领口，沿着台阶往下走。

远处有辆黑色轿车缓缓调头，车窗半降，露出半只带着银色袖扣的手腕。

她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

有些刺，总要亲手拔干净。

林暖推开花店门时，风铃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她踢掉沾着法庭地砖灰尘的鞋子，径首奔向里间。

木质抽屉在指尖下发出吱呀的声响，最底层的红丝绒盒里，那个银色U盘还在。

顾沉在签订婚约那晚把它塞进她手心，说：“要是哪天我撑不住了，你替我看看。”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得发烫。

苏晴的消息跳了出来：“实验室监控被黑了，你昨天取走的样本箱少了三管。”

林暖的指甲掐进U盘外壳。

样本箱是她今早趁杨正明败诉混乱时，从顾氏医疗合作实验室顺走的，里面冻着顾沉花三年收集的渐冻症患者基因样本。

“锁好花店。”她回复消息，反手按下卷闸门的锁钮。

阳光被切割成细条，洒在摊开的研究笔记上。

顾沉的字迹清瘦如竹，最后一页停在“神经保护剂Ⅲ期临床”，墨迹在“床”字尾端洇开，像一滴未干的泪。

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林暖抄起花剪。

梯子在颤抖，有人顺着防盗窗爬了进来。

她看到反光，是一把弹簧刀。

“林小姐。”男人喉结滚动，“杨博士说，您应该识时务。”

花剪尖抵住他手腕的动脉。

林暖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击着肋骨：“告诉他，我要的不是时务。”

男人吃痛松开手，刀当啷一声落地。

她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楼梯角闪过蓝白条纹，是苏晴的护士服。

“报警。”林暖喊道，同时抬腿踹向男人的膝盖。

警笛划破傍晚的雾气时，男人己经被苏晴用血压计绷带捆在花架上。

赵律师的车停在店门口，公文包甩在收银台上：“杨正明的助理刚订了去东南亚的机票，他的账户今天转了两百万到离岸公司。”

林暖擦着花剪上的血：“买凶。”

“不止。”苏晴翻看男人的手机，通话记录的最后一条是“杨总，搞定了”，“他还让人往林小棠的透析液里加了东西。”

林暖的手停住了。

妹妹的病房监控画面在苏晴的手机里跳动，护工正往输液袋里挤透明液体。

“我现在去医院。”她抓起外套。

“我跟你一起。”苏晴扯住她的袖子，“赵律师去查实验室的事。”

“等等。”赵律师按住她的肩膀，“杨正明背后有医药公司，他们怕顾沉的项目抢市场。你要保护林小棠，得有更强大的后盾。”

林暖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

顾沉的医疗项目需要顾氏集团的资金链，而顾父至今认为这婚姻是儿子被胁迫的闹剧。

“我知道该找谁了。”她摸出向日葵干花，花茎上的字迹被体温焐得发软，“顾叔叔。”

杨正明在地下车库摔了第七个咖啡杯。

监控里林暖被警察护着离开花店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

助理缩在柱子后面：“那男的嘴硬，说没拿到样本。”

“废物。”他扯松领带，喉结因为愤怒上下滚动，“去查查林小棠的主治医生，加钱。”

“杨总，顾氏那边。。。。。。”

“顾老头发话了？”杨正明冷笑，“那老东西最恨儿子为了一个花店老板娘闹得集团不稳。等林暖去求他，我再送份‘大礼’，就说她偷了顾沉的研究，想独吞成果。”

他掏出手机，翻出顾父的号码。

指腹在拨号键上悬了三秒，按下发送键。

林暖站在顾氏集团楼下时，玻璃幕墙映出她泛白的脸。

保安拦住她：“顾总在开会，没预约不能进。”

她摸出U盘，抵在保安面前：“我有顾沉的研究资料。”

保安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放她上来。”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

顾父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道生硬的刀。

林暖捏紧向日葵干花，迈出第一步。

有些刺，拔了根，还要烧尽土下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