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的挑战

拆弹钳夹断最后一根蓝线时，林暖的额头沁出冷汗。

密码锁的数字停在00:01，红光大闪两下，灭了。

她瘫坐在水泥地上，摸出手机给苏晴发了条“解决了”，才发现手在抖。

推开门时，顾沉正盯着门口。

他的眼球转得很慢，像被胶水粘住的玻璃珠。

苏晴凑到他耳边喊：“暖姐回来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发出含混的“暖”。

林暖走过去，握住他放在被单上的手。

他的手指己经不太能弯曲，却还是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拇指。

第二天中午，苏晴拎着保温桶冲进病房。

“鸡汤！我妈炖的！”她掀开盖子，香气扑得林暖鼻尖发酸。

顾父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

“顾氏医疗的账户转了三百万。”他说，“给实验室买设备。”林暖愣住。

顾父咳了声：“那混小子在病床上写了半宿纸条，说你需要。”

林暖转头看顾沉。

他靠在床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见她望过来，他用食指关节敲了敲自己胸口，那是他们约定的“我愿意”。

下午，林暖和苏晴去实验室。

推开门时，林暖差点撞翻新拆封的离心机。

靠墙摆着三台冷冻柜，标签上印着顾氏集团的logo。

苏晴戳了戳她胳膊：“顾叔叔没吹牛。”林暖摸了摸离心机的金属外壳，凉的，像顾沉指尖的温度。

“先整理杨博士留下的资料？”苏晴翻出一沓实验记录，“他电脑里的备份我拷贝了，不过。。。。。。”

门被敲响时，林暖正整理实验日志。

李警官站在门口，警服袖口沾着草屑。

“杨博士审了。”他说，“账户里有笔两百万的转账，来自境外壳公司。”林暖的笔掉在桌上。

“查了IP。”李警官掏出个U盘，“和三个月前顾氏服务器被黑的IP段重合。”

苏晴凑过来看U盘：“服务器被黑那次，顾氏丢了渐冻症新药的实验数据？”

李警官点头：“杨博士说，对方承诺给他绿卡和实验室。但。。。。。。”他顿了顿，“他没见过联系人正脸。每次交易都在匿名邮箱，线下交货用的是变声器。”

林暖捏着U盘，指节发白。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她突然想起仓库B2里那盏应急灯，想起苏曼涂着酒红甲油的拇指按在“发送”键上的样子。

原来他们拆了一颗炸弹，还有千万颗，藏在更黑的地方。

顾沉的短信适时弹出来。

他让苏晴帮忙发的，只有简单一句：“我在。”

林暖把U盘塞进白大褂口袋，转身对苏晴笑：“先把新设备调试好。”又对李警官说：“需要我配合调查随时说。”

但她知道，今晚又要失眠了。

那些没被拆穿的影子，正躲在某个角落，盯着她的每一步。

当林暖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实验室的荧光灯正刺得她眼睛发酸。

她挂断李警官的通话记录，指尖在通讯录里快速滑动，停在“顾廷山”三个字上。

电话接通前的三声里，她把白大褂口袋里的 U 盘攥得满是汗水。

“顾叔叔。”她声音紧张，“杨博士的事情有了新线索。”

病房里，顾沉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

苏晴在给他按摩僵硬的肩颈，动作轻柔得像拂过花瓣。

他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林暖。

她脚步匆忙，鞋跟叩在瓷砖上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两拍。

“顾叔叔说半小时后到实验室。”林暖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顾沉的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节上，喉咙里含糊地发出“急”的声音。

苏晴俯身凑到他耳边翻译：“他问是不是又出麻烦了？”

林暖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他发凉的耳垂。

“是麻烦，但有人帮忙了。”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凌晨三点，他用仅能活动的食指蘸着水在床头柜上写的，被她拍下来打印成了便签，“暖，别怕”西个字还带着水痕。

实验室的百叶窗拉了一半，顾父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推开门时，林暖正把杨博士的转账记录投影在白板上。

“境外壳公司，IP 段和顾氏被黑那次重合。”她指着屏幕上的数字，“对方想要的不只是实验数据。”

“是新药的专利。”顾父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着，“老顾的实验室在研发渐冻症靶向药，配方一旦泄露，能换十个亿。”他把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我让人调出了集团近三年的合作名单，可疑的境外机构都圈出来了。”

苏晴翻看着资料，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有苏曼的名字！她上个月代表瑞康医药和顾氏签了试剂采购协议。”

林暖的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她想起仓库 B2 的那盏应急灯，想起苏曼酒红色指甲油按在“发送”键上的样子。

“李警官说杨博士没见过对方正脸，但。。。。。。”她顿了顿，看了一眼门口，李警官和张队长正并肩走来，警服袖口还沾着上午出警时的草屑。

“张队带了技术组。”李警官把公文包放在桌上，“能追踪匿名邮箱的服务器。”张队长拍了拍腰间的对讲机：“实验室和病房的监控我让人重新安装了，24 小时轮班值守。”

顾沉在病房里摸出枕边的平板。

这是苏晴教他用的语音输入软件，他花了十分钟才拼出半句话：“小心苏曼”。

按下发送键时，林暖的手机在实验室响起提示音。

她扫了一眼屏幕，对顾父点点头：“他提醒的，和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白板上的线索被红线串成了一张网。

苏晴在“苏曼”和“境外壳公司”之间画了个问号，李警官标注“需要出入境记录”，张队长在“实验室安全”旁边写了“加岗”。

林暖盯着最中央的“渐冻症新药”，突然抓起外套：“我去调取瑞康医药的试剂检测报告。苏曼送来的这批培养基，可能被做了手脚。”

“我跟你一起去。”苏晴扯过白大褂，“上次测 pH 值时颜色不对，成分表可能被篡改了。”

顾父看了一眼手表：“我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他又转向李警官，“集团法务部的王律师今晚到，专门处理专利侵权案。”

实验室的挂钟指向七点。

林暖拎起包时，张队长的对讲机突然响了：“监控室报告，有辆黑色轿车在楼下转悠半小时了，车牌套着遮阳板。”

所有人的动作同时停住。

林暖掏出手机，顾沉的消息刚好弹了进来：“我在”。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对张队长点点头：“查一下。”又对李警官说：“调取最近三个月的交通监控，特别是瑞康医药的货车路线。”

苏晴己经把实验记录塞进文件袋：“培养基样本我带着，去医院让顾沉看看，他对试剂最敏感。”

夕阳透过百叶窗斜照进来，在白板上的红线上镀了一层金色。

林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匿名邮箱地址，那个从未显示过发件人姓名的账号，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李警官的笔记本里，像一颗未拆封的定时炸弹。

她抓起车钥匙时，听见张队长对着对讲机低吼：“跟紧那辆车，别打草惊蛇。”而在二十公里外的病房里，顾沉正用食指关节一下下敲着床栏，那是他们约定的“等你”。

夜色渐浓时，实验室的电脑突然发出“叮”的一声。

李警官凑过去，屏幕上显示着新邮件提示：发件人“匿名”，主题栏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