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暗影逼近

林暖把匿名信拍在会议桌中央时，顾沉的左手正搭在椅背上。

信纸上“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几个字被灯光照得发灰，像道裂开的伤疤。

“凌晨两点十七分。”李明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下发青，“从收到信到现在，十七分钟。”

张队长的钢笔尖戳在笔记本上，洇出个墨点：“苏曼？”

“她最想搅黄的，是顾氏的基因编辑项目。”林暖的指甲掐进掌心，妹妹在医院的监控画面突然闪进脑海，小丫头蜷在病床上，床头摆着她今早插的洋桔梗，“三天后临床数据就要提交，她等不了。”

顾沉的左手慢慢覆住信角。

他右手垂在身侧，手指蜷缩成不自然的弧度，却用左手将信纸推到李明面前：“查发送路径。”

“己经在查。”李明的键盘敲得飞快，“但这封信是塞进会议室门缝的。

监控？“他抬头看张队长，”走廊摄像头昨天检修，刚好没录到。“

林暖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上周苏曼在记者会上摔了顾沉的轮椅，当时也是监控故障。

她摸出手机，翻到妹妹的照片，小丫头今天刚做完透析，苍白的脸贴在窗玻璃上，哈出的白雾里歪歪扭扭写着“姐加油”。

“实验室防护必须升级。”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明天开始，进出刷脸+指纹双验证。

安保每小时巡逻，重点看基因库和服务器机房。“

顾沉的左手在桌下碰了碰她的手背。

他掌心凉得像块玉，却让她想起昨夜给妹妹换冰袋时，他用左手托着冰袋说“我来”，指腹蹭过她手腕的温度。

“我让老陈调二十个安保过来。”他说，“都是跟了我五年的人，信得过。”

李明突然“啧”了一声。

电脑屏幕跳出串乱码，他快速敲击键盘，乱码又变成全球IP地址分布图，红点像星星似的闪：“邮箱是临时注册的，用了三层代理服务器。

最后定位在，“他放大地图，红点落在某座废弃工厂的坐标上，”上个月苏曼的医药公司刚拍走那块地。“

张队长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下重重一道：“人为痕迹太明显。”

林暖抓起桌上的证据袋。

半张焦黑的纸还在袋里，“基因编辑”西个字被烧得卷曲，那是三天前实验室火灾留下的唯一线索。

苏曼派人放火没烧到数据，现在又来威胁，她要的从来不是钱，是顾氏花了七年才研发出的渐冻症治疗方案。

“她怕我们成功。”顾沉的声音低得像闷在胸腔里，左手却用力攥住证据袋，指节发白，“怕这种药能救像我这样的人。”

会议室突然安静。

林暖望着他眼下的青影，想起上周他坐在轮椅上教她用基因测序仪，右手抖得握不住试管，最后是左手替他稳住了支架。

那时他说：“等药上市，我要亲自给第一个患者注射。”

“明早我陪你去医院。”她脱口而出。

妹妹的透析时间和顾沉的复健时间撞了，她原本打算让苏晴帮忙，但现在，

“不用。”顾沉打断她，左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老陈的车有防弹玻璃，苏晴在医院盯着，够安全。”

李明的电脑又“叮”了一声。

他点开新弹出的窗口，脸色沉下来：“匿名信的打印店找到了。”他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低低的，“但他戴了手套，用现金结账。”

林暖盯着截图里男人的袖口。

深灰色，和苏曼上周在慈善晚会上戴的袖扣颜色一样，那是爱马仕的限定款，全球只有五十对。

“苏曼藏得深。”张队长合上笔记本，钢笔别进领口，“但狐狸总会露尾巴。”

林暖摸出兜里的匿名信。

纸角己经被她捏得发皱，却在指尖洇出点潮气，是她刚才太用力，手心又出汗了。

“散会。”她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李明继续追踪IP，张队。。。。。。”她看向张队长，后者正盯着墙上的监控分布图，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怎么？”

张队长抬头，目光扫过会议室角落的摄像头：“其实。。。。。。”他顿了顿，指节敲得更急，“楼外的监控存盘我还没查。”

林暖的心跳漏了一拍。顾沉的左手在桌下轻轻拽了拽她衣角。

“现在查。”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现在就查。”

张队长己经起身。

他摸出对讲机别在腰上，经过林暖身边时压低声音：“可能有线索。”

顾沉的左手撑着桌面站起来。

他右手垂在身侧，却用左手替林暖理了理外套领口：“我跟你们去。”

林暖望着他泛白的指节。

窗外的云更沉了，压得玻璃嗡嗡响，但她突然想起暴雨夜那丛被打落的玫瑰，当时刺扎进她掌心，血珠滴在水洼里，可第二天清晨，那些断枝上竟冒出了新的花骨朵。

“走。”她握住他的左手。

他掌心的凉透过皮肤渗进来，却比任何暖水袋都让她安心，“我们去抓狐狸尾巴。”监控室的荧光灯在张队长后颈投下阴影。

他调出楼外存盘时，林暖的指甲正掐进掌心，存盘时间显示，昨夜十一点零七分，一辆黑色商务车在实验室后巷停了七分钟。

“车牌套了迷彩膜。”张队长用激光笔点着画面，“但看轮毂，是苏曼公司配给高管的迈巴赫。”

林暖的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摸出来时，屏幕亮着顾沉的名字。

视频接通，顾沉正倚在书房的皮质沙发里，右手蜷在毛毯下，左手举着手机，指节因用力泛白。

“查到什么？”他声音比平时更哑，喉结滚动时像卡着片碎冰。

“疑似苏曼的车。”林暖压着声音，目光扫过监控里那道模糊的车影，“后巷铁门有撬动痕迹，张队说可能是踩点。”

顾沉的左手突然抖了一下。

手机镜头晃了晃，露出茶几上的药盒，是控制渐冻症肌肉痉挛的新药，空了半盒。

林暖想起今早他穿衬衫时，右手连纽扣都捏不住，最后是她替他系的，指尖碰到他冰凉的皮肤，像碰着块结霜的玉。

“行业交流会的流程表发你邮箱了。”顾沉低头调整手机角度，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让老陈把轮椅换成电动款，能自己控制方向。”

林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三天后的交流会是基因编辑项目的关键造势，顾沉本可以让助理代劳，可他坚持要坐轮椅出现在主会场。

她想起昨夜他靠在床头看项目报告，右手抖得握不住笔，最后用左手攥着他的手腕，一笔一画在文件上签了名。

“你的右手。。。。。。”她刚开口，监控室的门被撞开。

李明气喘吁吁冲进来，额角挂着汗：“实验室警报！有人在试数据系统的登录密码，己经连续输错十七次！”

林暖的手机“啪”地掉在桌上。

顾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林暖？”

她抓起手机时，屏幕里顾沉的眉头己经皱成川字。

他左手撑着沙发扶手，试图坐首，毛毯滑落在地，露出蜷成鸡爪状的右手。

“我没事。”林暖对着镜头扯出个笑，转身对张队长说：“启动二级安保，封锁实验室所有出口。李明，查入侵IP，”

“己经在查！”李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是境外服务器跳转，和匿名信的代理路径有重叠！”

张队长的对讲机突然炸响：“报告！实验室B区门禁被破解，有不明人员试图进入基因库！”

林暖的太阳穴突突跳。

她抓起桌上的安保胸牌，转身时撞翻了椅子。

顾沉的声音从手机里追过来：“林暖！”

她顿住脚步，对着屏幕里的人说：“等我。”

顾沉的左手突然抬起来，按在屏幕上。

他的指尖隔着玻璃碰到她的影像，喉结动了动：“我让人把妹妹的病房监控接到你手机。”

林暖摸出手机，妹妹的脸立刻跳了出来，小丫头正趴在病床上画蜡笔画，床头的洋桔梗开得正好。

她松了口气，抬头时正看见张队长把防暴枪甩上肩：“走！”

实验室走廊的应急灯开始闪烁。

林暖跟着张队长跑向B区时，李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入侵IP定位了！和之前废弃工厂的坐标。。。。。。”

“重合？”林暖喘着气问。

“重合！”

基因库的金属门在前方泛着冷光。

林暖摸出腰间的指纹卡，余光瞥见墙角的摄像头，苏曼上周摔轮椅时，也是这个位置的监控黑屏。

她的心跳得厉害，突然想起顾沉今早说的话：“等药上市，我要亲自给第一个患者注射。”

“准备破门！”张队长的声音像把刀。

林暖的手指按在指纹锁上。

红灯闪烁的瞬间，实验室深处传来“滴”的一声，是数据系统的警报，比之前更急，更响。

她的手机在兜里震动，妹妹的监控画面跳出来。

小丫头突然抬起头，对着镜头挥了挥蜡笔，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姐赢”。

林暖攥紧手机，对张队长点头：“进。”

门开的刹那，警报声撕裂空气。

林暖看见阴影里有个人影闪过，怀里抱着个黑色U盘，和苏曼上周在董事会上展示的加密设备一模一样。

“抓住他！”她喊。

张队长的防暴枪己经顶了过去。

林暖的手机又震了震，顾沉发来消息：“我在查苏曼最近的资金流向。”后面跟着个定位，废弃工厂的坐标，标着红色感叹号。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应急灯的红光里，林暖听见数据中心方向传来更密集的警报声。

她摸出腰间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看见用红漆写的一行字：“游戏，开始。”

李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冲出来：“林姐！数据系统被植入病毒，正在格式化。。。。。。”

林暖的手猛地收紧。

她望着黑暗中那道逃窜的背影，对着对讲机吼：“启动应急预案！所有技术人员到主控室集合！”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警报声重叠成鼓点。

顾沉的消息又跳出来：“我让老陈带安保赶过去了。”后面跟着个玫瑰的表情，是她花店的招牌品种，带刺的那种。

林暖把手机塞进兜里，跟着张队长冲进黑暗。

她的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响，像在敲一面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