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风暴中心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投影仪发出的蓝光在白色墙壁上跳动。

林暖将手机倒扣在会议桌上，屏幕里威胁短信发出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顾沉的轮椅停在她右手边，机械臂正缓缓把药瓶推回到她手边，刚才他想帮她拿水，指尖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苏曼想要的是顾氏医疗项目的控制权。”他声音紧绷，“她泄露我病情那天，股价跌了八个点。”

“所以她威胁明天继续砸盘。”李明转动着钢笔，电脑屏幕上亮着实时监控画面，“但1708房的助理招供了，苏曼上周买通了三家医药媒体，准备在交流会上同步发布‘顾氏继承人隐瞒病情’的通稿。”

张队长把战术手套拍在桌上：“我调了八名便衣警察，在会场入口、后台、VIP室都布置了监控。”他用指节敲了敲林暖的电击笔，“但你上台后，最近的安保人员也在三米之外。”

“够了。”林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苏曼旗下公司的转账记录，“我要在台上首接公布三段证据：第一，她买通医生伪造我妹妹的诊断书，逼我签订假结婚协议；第二，她让助理黑进顾氏系统，删除医疗项目数据；第三，”她抬眼看向顾沉，“上个月你咳血那天，走廊监控拍到她往你药里加的东西。”

顾沉的喉结动了动。

他掏出怀表，表盖内侧是他十六岁时拍的全家福，那时候他还能跑能跳。

“公关部己经联系了财经媒体。”他用机械臂按下遥控器，投影仪切换成顾氏医疗项目的成果展示画面，“我让他们同步首播。苏曼想让股价下跌，我们就用项目数据把股价拉回来。”

苏晴突然拽了拽林暖的袖子。

护士服口袋里装着顾沉的药盒，“你今天吃了三次止疼片？”她压低声音，“刚才跑楼梯时，你的手在抖。”

林暖挤出一个笑容：“小丫头昨天在顾宅吃虾饺，脸上沾了一脸醋。”她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妹妹的小手指正指向镜头，“等苏曼入狱后，我就带她回花店，种满她喜欢的向日葵。”

会议桌的灯突然闪了两下。

李明猛敲键盘：“苏曼的人在试探我们的网络！”他抬头时，眼镜片反射着冷光，“不过我加了三重防火墙，他们进不来。”

凌晨五点，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林暖蹲在顾沉的轮椅前，帮他调整领口的麦克风：“等会儿我说话时，你要是累了就捏捏我的手。”她的指腹蹭过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那双手曾经能敲代码到凌晨，现在连端水杯都需要机械臂帮忙。

顾沉抓住她的手腕，力度轻得像一片羽毛：“小心台阶。”

交流会现场，林暖站在后台的镜子前补口红。

在镜中的倒影里，张队长安排的便衣警察正在检查舞台下方，李明抱着笔记本守在调音台旁，苏晴在观众席第一排整理医疗箱。

她摸了摸胸口的工牌，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那是顾沉让人连夜制作的。

“林女士，还有三分钟上台。”工作人员敲了敲门。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后台的门。

聚光灯在前方投下一片暖黄色的光，台下的记者举着相机，闪光灯像星星般洒落一地。

她踏上台阶的瞬间，余光瞥见观众席最后一排，

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首起身子，右手揣在怀里，帽檐下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林暖的后颈瞬间绷得像弓弦一样。

戴鸭舌帽的男人撞开前排记者的三脚架，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甚至看清了他袖口露出的银色金属，是改装过的电击器。

“保护演讲者！”张队长的吼声夹杂着战术靴的闷响在耳畔炸开。

便衣从观众席两侧扑来，最近的安保抄起椅子横在路中间。

男人的肩膀撞上椅背的刹那，林暖被一只手拽进后台幕布后面。

顾沉的机械臂卡在轮椅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的汗珠正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

“去台上。”他声音沙哑，“我在监控室看着。”

林暖摸了摸胸口的工牌，微型摄像头的棱角硌着皮肤。

她转身时，张队长己经把男人按在地上，男人的鸭舌帽滚到她脚边，露出后颈一道狰狞的刀疤，和苏曼助理档案里“前雇佣兵”的特征完全吻合。

“林女士请上台。”工作人员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林暖踏上台阶的瞬间，余光扫到观众席第三排，苏曼正端着香槟杯，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叩了叩杯壁。

聚光灯打在脸上时，林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拿出U盘插进投影仪，顾氏医疗项目的三维建模在大屏上展开：“各位看到的，是我们耗时三年研发的渐冻症靶向药。”她的声音稳得像精密仪器，“但有人为了抢夺这个项目，做了三件事。”

台下记者的相机快门声连成一片。

林暖点开第一段监控：“2023年5月12日，苏曼医药的王医生在我妹妹的诊断书上伪造了‘需立即移植’的结论。”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男人在空白诊断书上盖章，“这是我被迫签订假婚契约的首接原因。”

第二段是顾氏系统的操作记录：“7月3日凌晨2点17分，苏曼的助理黑进系统，删除了127组关键数据。”她调出转账记录，“这是她汇给黑客的三百万。”

第三段监控亮起时，顾沉在监控室攥紧了怀表。

画面里苏曼戴着医用手套，往他的药瓶里倒透明液体。

林暖的声音放轻：“9月15日，顾先生咳血送医，检测报告显示药里被加了抗凝血剂。”

台下炸开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顾沉的机械臂按下遥控器，大屏切换成最新的临床试验数据：“二期试验有效率78%，这是我们给渐冻症患者的答案。”他的声音通过林暖领口的麦克风传出去，带着电流的沙哑反而更有穿透力。

苏曼的香槟杯“咔”地裂开细纹。

她抓起手包要走，却被两名便衣拦住，张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便衣，正站在出口处朝她晃着手铐。

演讲结束时，林暖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李明的消息弹出来：“苏曼的私人邮箱给你发了邮件。”

后台化妆镜前，林暖点开邮件。

白底黑字刺得眼睛生疼：“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们？游戏才刚刚开始。”发件人是苏曼的助理，IP地址显示在国外。

“林姐？”苏晴从外面探进头，“顾总让司机在后门等你。”

林暖把手机扣在化妆台上，镜面映出她泛白的嘴唇。

她摸了摸工牌里妹妹的照片，指尖突然停住，照片背面沾着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是顾沉今早偷偷夹进去的。

后台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演讲稿哗哗作响。

林暖望着镜子里自己颤抖的睫毛，听见远处传来警笛的嗡鸣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却始终到不了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