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圣诞夜的星光

十二月的德国被圣诞市集的香气笼罩。小花抱着一摞设计图纸穿过市政广场，肉桂与热红酒的味道让她放慢了脚步。彩灯在暮色中闪烁，远处传来童声合唱的圣诞颂歌。

"小花！这边！"

她循声望去，欲钦站在旋转木马旁，手里举着两支糖苹果。他裹着深蓝色的围巾，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孩。

"答辩结束了？"小花小跑过去，接过糖苹果咬了一口，甜蜜的糖衣在齿间碎裂。

"提前半小时搞定。"欲钦帮她拂去肩上的雪花，"教授说我的设计'有温度'——这大概是你给我的影响。"

他们随着人流漫步在市集中，在每个摊位前驻足。欲钦买了一个手工制作的胡桃夹子士兵，小花则挑了一对陶瓷铃铛。

"这个挂在我们未来的家门口。"她晃了晃铃铛，清脆的声响淹没在欢快的音乐中。

回公寓的路上，雪又下大了。小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的一棵小圣诞树："我们是不是也该布置一下？"

半小时后，他们抱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回到小花公寓。欲钦负责组装树架，小花则拆开一盒盒装饰品。当彩灯亮起的瞬间，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欲钦变魔术般从外套内袋掏出一个星星挂饰，"你来做这个仪式？"

小花踮起脚尖，将金色的星星安放在树顶。转身时发现欲钦正用手机拍照，镜头对准的不是圣诞树，而是她映在彩灯中的侧脸。

"偷拍我？"小花作势要抢手机。

"收集素材。"欲钦灵活地躲开，"等我们老了，我要做一本《和花小姐在一起的每一天》相册。"

平安夜那天，欲钦的公寓里飘着烤鹅的香气。小花正手忙脚乱地搅拌着土豆泥，突然被一双手从背后环住。

"放松，手腕别太用力。"欲钦的下巴轻蹭过她的发顶，双手覆在她的手上示范动作，"像这样画圈..."

这个姿势让小花心跳加速，差点打翻碗。欲钦假装没注意到她的慌乱，自然地接过搅拌器："你去摆餐具吧，剩下的我来。"

晚餐比预想的成功。虽然烤鹅有点焦，但欲钦自制的红酒酱拯救了一切。饭后他们交换礼物，小花送给欲钦一本绝版的柯布西耶作品集，欲钦则送给她一条银链——吊坠是微缩的建筑模型，正是他设计的那栋"他们的家"。

"帮我戴上？"小花转过身，撩起长发。

欲钦的手指轻触她后颈的肌肤，银链冰凉的触感与小锁扣的咔哒声让小花微微颤抖。当她转回身时，发现欲钦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的吊坠上，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下雪了。"窗外突然传来孩子们的欢呼。

他们挤在狭小的阳台上，看雪花在夜空中飞舞。远处教堂的彩窗透出温暖的光，街角传来手风琴演奏的《平安夜》。欲钦从背后拥住小花，在她耳边轻声哼唱跑调的旋律。

"德语歌词唱错了。"小花笑着纠正他。

"那教我正确的？"

小花转过身，双手捧住欲钦的脸，一字一句地教他发音。当唱到"圣婴安眠"这句时，欲钦突然吻住了她。雪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午夜钟声响起时，他们决定散步去教堂广场。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整个城市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广场中央的喷泉己经结冰，被彩灯映照得像水晶雕塑。

"看那边。"欲钦指向钟楼顶部。

小花仰头望去，恰好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她急忙闭上眼睛许愿，再睁开时发现欲钦正凝视着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粒。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小花神秘地眨眨眼，却忍不住补充，"和我们的房子有关。"

欲钦笑着将她拉近，两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他突然单膝跪地，在小花震惊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小盒。

"等等！这太突然..."

"别紧张。"欲钦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把精致的黄铜钥匙，"不是求婚。这是我在城南租的工作室钥匙，想邀请你明年来这里开联合设计事务所。"

小花悬着的心落回原处，却又莫名有些失落。她接过钥匙，发现上面刻着细小的字母——她的那把是"W",欲钦的是"Y"。

"这是第一步。"欲钦站起身，拂去她发间的雪花，"等我们的事业稳定了，就回家乡建那栋房子。"

回程时，他们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花店。欲钦买下最后一束冬玫瑰，小花则挑了一盆小小的云杉幼苗。

"我们的第一棵共同植物。"她小心地捧着花盆，"等它长大了，就种在未来的花园里。"

公寓楼下，管理员老太太笑着递给他们一个包裹："圣诞快乐，年轻人。"

包裹里是欲钦母亲寄来的礼物——一条手工编织的红色毯子，还有一张字条："给两个孩子保暖用"。小花把毯子披在肩上，羊毛粗糙的触感莫名让人想起家的温暖。

"明年圣诞节，"欲钦突然说，"我们回家过吧。我想带你去见我长大的地方，吃我妈做的红烧肉。"

小花靠在他肩上，毯子将两人裹在一起。窗外的雪依然在下，但房间里温暖如春。她想起那颗流星，其实许下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每一年圣诞，都能和身旁这个人一起看雪。

夜深了，欲钦起身告辞。小花送他到门口，在道别吻后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其实...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她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欲钦打开后，发现是两张春季音乐会的门票，演出地点正是他设计的那个音乐厅。

"开业首演！"他惊喜地翻看门票，"这很难买的，你怎么..."

"排了六小时队，还认识了票务小姐姐。"小花得意地扬起下巴，"听说作曲家会亲自指挥，你不是一首想见他吗？"

欲钦紧紧抱住她，力度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当他松开时，小花发现他眼眶有些发红。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圣诞礼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送走欲钦后，小花独自坐在圣诞树旁，指尖轻抚胸前的吊坠。彩灯在黑暗中温柔闪烁，像遥远星光的投影。她想起今天在橱窗里看到的一对老夫妇，他们手牵着手挑选装饰品，老太太帮老先生整理围巾的样子，仿佛己经重复了半个世纪。

手机震动起来，是欲钦发来的消息："看窗外。"

小花拉开窗帘，对面公寓的窗口，欲钦正举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简陋的圣诞树和两颗挨在一起的星星。见她发现，他夸张地做了个"Merry Christmas"的口型。

小花笑着拿起彩笔，在玻璃上画了个爱心回应。雪依然在下，覆盖了城市的喧嚣与棱角。在这片纯净的白色中，两颗年轻的心正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奏响属于他们的圣诞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