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虚无的余响

白光，吞噬一切。

三十秒。

主屏幕上，纯粹的白，如同宇宙的终末。

像一次放送事故。

却无人敢出声质疑。

观众麻木，呆滞，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解脱。

注视着那片吞噬“意义”与“存在”的纯白。

终于。

主持人文宇的声音响起。

沙哑，疲惫带着哭腔。

仿佛来自遥远的“前江神时代”的古老梦境。

艰难地将所有人的意识，从虚无的深渊中拉回。

“各位……观众……”

他的舌头像打了死结。

“各位评委老师……”

“三十七号选手江辰……”

“他的作品《猩红回响：011号禁忌档案的低语》………预览播放完毕……”

十五年金牌司仪的骄傲，此刻碎裂无声。

语言在江辰的作品面前，失去了意义。

剩下的是烙印灵魂的精神印记。

网络首播间。

死寂。

然后是意义不明的字符，如同退潮后的泡沫，又如同更汹涌的暗流。

“！！！！！！！！！！！！”

“？？？？？？？？？？？？”

“脑子……烤面包机，我不知道我是谁了……”

“江神……不……是江魔！你，把正常的‘创世纪’，还给我！（哭到打鸣）”

“毁灭或许才是宇宙唯一的真理？（眼神空洞，嘴角叼着不存在的烟卷，开始怀疑人生第N+1次）”

“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我只想知道那个烤面包机它它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我想买一个然后砸了它！”

这条弹幕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数十亿的点赞。

如同病毒般瞬间占领了所有还在运转的社交媒体。

评委席。

五位权威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破旧神像。

马库斯·“铁拳”·格里芬，硬核教父。

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光头指节惨白。

嘴唇无声颤抖。

最终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操。”

再无他言。

他第一次，在一个虚拟作品面前，感受到了纯粹的灵魂与物理双重的——碾压。

伊莎贝尔·莫罗女士艺术评论家。

早己放弃了用学识解读的徒劳。

脸上没有泪水没有表情。

只有一种，槃般的平静与释然。

灵魂仿佛随着锻炉星-格里芬IV的白光，一同升华。

她用轻柔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叹息：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它不给予答案。”

“它只负责提问。”

“然后在你试图回答的瞬间。”

“将你连同你的‘答案’一同彻底——”

“——粉碎。”

苏菲亚·陈博士。

早己将那布满高科技参数的数据分析平板，如同垃圾般扔在一边。

脸上是亲眼目睹宇宙物理法则崩溃重写后的，那种混合了极致敬畏与深深无力的虔诚。

肯尼斯·奥尔德里奇。

此刻也终于彻底放弃了所有关于“IP开发”和“商业变现”的不切实际幻想。

脸上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纯粹的不带任何算计的——恐惧与绝望。

他知道江辰以及他带来的那个潘多拉魔盒。

彻底失控了。

它释放出的认知病毒与思想瘟疫，绝非他和他背后的星尘娱乐帝国所能掌控。

甚至他们很可能，成为这场即将席卷全球的认知大洪水中，第一批被无情吞噬的牺牲品。

“我们到底……释放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奥尔德里奇的嘴唇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沙哑得如同坟墓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叹息。

维克多·雷奥导演，电影大师。

此刻也终于在那足以将整个宇宙都化为虚无的最终审判面前，放弃了所有多余的思考。

他只是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

然后对着那个依旧在角落里平静收拾着创作终端，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日常作业的年轻身影。

深深鞠了一躬。

没有语言。

只有一个充满了最极致敬畏与最深沉恐惧的动作。

这或许才是对江辰，以及他带来的那个恐怖黑暗却又充满了致命真实魅力的“第西十一个千年”。

最贴切也最无言的——最终评价。

在一片全球性的集体认知失调与三观重塑的诡异死寂氛围中。

主持人文宇终于在技术总监李建国那充满了“最后通牒”意味的严厉目光“鼓励”之下。

艰难地开始宣布海选赛第三子赛段“火花的形态”，以及整个海选赛的最终评分与排名。

毫无悬念。

江辰的《猩红回响：011号禁忌档案的低语》，以一种完全碾压也完全无法被复制的姿态，获得了一个足以载入“创世纪”大赛乃至整个人类数字艺术史册的——传奇性的满分！

不是超越了满分的“规则之外”的神级评价！

其网络热度更是首接引爆了全球所有能够承载其信息的服务器！

江辰也凭借着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又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宇宙真实感”与“对现有文明认知体系的绝对颠覆性”的划时代海选作品。

以一种远超第二名“幻影工作室”数十倍的恐怖的断层式的总积分领先优势！

提前锁定了本届“创世纪”全球数字艺术创作大赛，海选赛的——冠军！

以及，一个由全球数以亿计的被他的作品彻底征服了三观。

甚至重塑了信仰的狂热的信徒所共同赋予他的，充满了无上敬畏与极致崇拜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与恐惧的崭新的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神圣称号——

“认知破壁者！”

“黑暗福音的唯一传道宗师！”

——江神！！！

海选赛在江辰这最后一部足以将整个世界的“三观”都彻底格式化的“最终审判”之下，以一种最不可思议也最具颠覆性的方式，落下了它那充满了无尽恐惧的沉重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