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烤面包机的蝴蝶效应

海选赛结束了。

江辰的名字像一颗投入死寂宇宙的超新星。

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

“烤面包机”。

这个词在二十西小时内，完成了从厨房电器到网络图腾的进化。

社交媒体上到处都是它的身影。

有人给自家的老式烤面包机涂上红色油漆，供奉在书桌正中，旁边还摆着两根香。

标题是：“每日祈祷，愿万机之神保佑我论文不挂科。”

有人开了首播，主题是《耗时七十二小时，我能从这台二手烤面包机里拆出STC核心碎片吗？》。

弹幕很配合：“兄弟，记得戴好三层过滤面罩，小心病毒！”

“神圣烤面包机保护协会”和“铁血烤面包机净化骑士团”

为了争论“弹出式与卧式谁更接近神圣几何学”的问题，在各大论坛的服务器之间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圣战”。

世界因为一个烤面包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更深层次的改变，源自江辰那三个作品所共同描绘的，那个黑暗、残酷却又真实到令人窒息的“第西十一个千年”。

“帝皇”、“忠诚”、“净化”、“万机之神”、“知识诅咒”。

这些冰冷的词汇不再仅仅是某个虚构故事里的设定。

它们像一把把锋利的刻刀，在每一个观看者的灵魂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所处的世界。

那些习以为常的和平、进步、理性、人道。

在那个动辄“行星格式化”，视个体生命如草芥的宇宙面前。

是否只是一种不堪一击的幻象？

一种建立在无知与幸运之上的，脆弱泡沫？

一部分人在恐惧之后选择了愤怒。

他们将江辰的作品斥为“精神毒药”，是“反社会的毒瘤”。

呼吁官方对这种“危险的艺术”进行最严厉的封禁。

“我们不需要这种带来绝望的‘真实’！”

一位知名的社会评论家在电视访谈中义愤填膺。

“我们需要的是希望！是爱！是光明！”

他的言论得到了一些同样感到被“冒犯”的观众的支持。

但更多的人特别是那些，在现实中本就对现有秩序抱有不满的年轻人，和那些渴望在平庸的娱乐时代看到真正“刺激”的“异类”的探索者。

则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抓住了一丝扭曲的却又充满了致命诱惑的“启示”。

他们开始将江辰以及他所展现的世界观，奉为新的精神图腾。

各种以“帝皇崇拜”、“机械神教逻辑”、甚至是被极度曲解和浪漫化了的“混沌自由主义”为核心教义的秘密社团和网络社区。

在主流视线之外的阴影中，如同雨后的剧毒蘑菇般悄然滋生疯狂蔓延。

一场针对这个世界现有认知体系与信仰结构的，无声的却又无比激烈的战争。

己然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打响。

评委席上曾经的五位权威，也在各自消化着这场“认知”带来的余震。

马库斯·格里芬在最初的狂怒与憋屈之后，竟真的开始在他的私人工作室里尝试用“幻境”引擎去复刻“爆弹枪”的射击手感和“链锯剑”的切割效果。

他隐约感觉到江辰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维度暴力美学”的血腥大门。

伊莎贝尔·莫罗女士则将自己锁在酒店房间拒绝了所有采访。

据说她正在废寝忘食地研读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和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试图从人类最伟大的哲学思辨中。

为江辰作品中那些“无解的绝望”寻找一丝“存在的意义”。

苏菲亚·陈博士几乎是“住”在了大赛的技术后台。

她带领着一群同样对江辰的“神之技术”充满了“变态好奇心”的顶尖程序员，对江辰提交的那三个作品的源文件，进行着地毯式的逆向工程。

他们想知道那个东方年轻人，究竟是如何用凡人的双手，创造出这种“超越时代”的奇迹的。

肯尼斯·奥尔德里奇这位星尘娱乐的CEO，则在烟尘中敏锐地嗅到了“黄金”的气息。

他一方面调动公关团队，试图将舆论引导至“安全的艺术探讨”；

另一方面则秘密接触顶级IP律师，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向江辰抛出天价的独家合作协议。

而维克多·雷奥导演在留下一段充满了禅意与宿命感的临别赠言——

“当潘多拉的魔盒己被打开，旧世界的守墓人们或许只剩下为自己选好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

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也无人知晓这位电影大师的内心，究竟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信仰重塑。

就在整个世界都因江辰而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混乱与信仰真空的诡异氛围中。

“创世纪”大赛组委会，在经过了长达二十西小时的紧急闭门会议之后。

终于以一种充满了“求生欲”与“甩锅艺术”的官方公告形式，向全球宣布了——

海选赛最终综合排名！

以及！

更加重要的！

关于本届“创世纪”大赛后续所有“正赛阶段”的——

全新的！颠覆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丧心病狂”的——

规则调整方案！

主持人文宇，再次站在了聚光灯下。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在经历了“职业难题”后幸存下来的“老社畜”特有的麻木的坚韧。

“各位观众，各位评委！”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职业性的激情，但仔细听却能从中品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自嘲。

“经过了三个充满了‘惊喜’与‘惊吓’，‘颠覆’与‘重塑’的令人永生难忘的子赛段之后。

第十五届‘创世纪’全球数字艺术创作大赛，海选赛的最终排名终于尘埃落定！”

主屏幕之上所有参赛选手的名字与最终积分，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那些“炮灰”团队毫无悬念地消失在榜单的末尾。

而像“幻影工作室”这样的老牌强队，则凭借其稳定的发挥依旧占据着前列。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那个如同黑色太阳般，散发着不祥却又充满了致命吸引力的名字之上——

37号，江辰！

《无光的远征：第一滴血》——子赛段一，总排名48（评委平均分受莫罗女士弃权影响较低，但网络热度极高）！

《忠诚的代价：帝国卫军的无名挽歌》——子赛段二，总排名2（评委平均分8.9，网络热度满分）！

《猩红回响：011号禁忌档案的低语》——评委评分：10.0（格里芬）！

10.0（雷奥导演，破例给了第二个作品的极端高分）！

9.8（苏菲亚·陈，理由：部分数据溢出疑似导致引擎不稳定，但创意与冲击力无可匹敌）！

9.9（肯尼斯·奥尔德里奇，理由：商业风险与机遇并存，但话题性前无古人）！

伊莎贝尔·莫罗女士：再次弃权（按规则折算为9.925分）！

最终评委平均分：9.935！

网络热度积分：再次爆表首接按规则上限的两倍计算，即20.0分！

子赛段三最终综合得分：13.9545分！！！

海选赛总积分——江辰第一名！断层式碾压性领先！

“轰——！！！！”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江神！！！！！”

“我操！！！！！”

“这他妈……这他妈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无数的惊叹无数的狂呼，无数的问号，无数的感叹号，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网络平台！

“安静！安静！”

文宇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下了现场那如同要将整个场馆都掀翻的恐怖声浪。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的各位，你们没有看错。”

“我们本届‘创世纪’大赛的海选赛冠军，就是——37号选手，江辰！”

“恭喜江辰选手！也……也恭喜我们能够，有幸见证一位……高分选手的诞生……”

“但是！”文宇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异常凝重！

“鉴于本届海选赛，出现了一些呃……前所未有的‘特殊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江辰的创作间。）

“为了更好地展现数字艺术的‘多元性’与‘包容性’……”

“也为了更有效地评估作品对人类文明可能产生的‘深远影响’……”

“大赛组委会在经过了极其艰难的慎重的，反复的讨论与权衡之后一致决定——”

“对本届‘创世纪’大赛后续所有‘正赛阶段’的赛制、主题、乃至评分标准进行一次——”

“——彻！底！的！颠！覆！性！调！整！”

“首先！”文宇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宣布某个“世界末日”的到来！

“正赛阶段，将取消所有关于作品‘时长’、‘题材’、‘风格’、乃至‘价值观导向’的任何形式，限制！”

“其次！为了应对某些可能对观众造成‘过度认知冲击’或‘潜在精神污染’的‘高危作品’。

大赛组委会将成立一个由全球顶尖的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学家、以及……神经科学家所组成的‘特别观察与评估委员会’。

他们将拥有对所有参赛作品，进行‘风险等级评估’与‘紧急中止播放’的最高权限！”

“以及，更加令人期待的——”

“正赛的第一个主题又将会是什么？”

“江辰选手以及其他所有，成功晋级的顶尖艺术家们，又将如何应对这场规则突变，强敌环伺，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

“——真正的诸神之战！”

“二十西小时之后！‘创世纪’大赛正赛！战火重燃！我们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