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欣喜若狂

书写持续了约西十分钟。

当最后一个笔画落下，黄念生轻轻放下手中的玉笔管狼毫笔。

他对着宣纸轻轻吹了吹墨迹，然后才拿起那张写满了词曲的纸，走回茶桌旁，递给了李爽。他的脸上没有疲惫，只有一种完成某种使命的平静。

李爽恭敬地双手接过，迫不及待地低头看去。

——《浮世讽》

纸张的背面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关于节奏、停顿、轻重缓急的提示。

这首歌的立意和旋律骨架，都透着一种不同于市面上说唱口水歌的深沉和力量感！歌词融入了古诗词的意境和批判现实的精神，旋律也颇具叙事性和起伏感。

“黄老…”李爽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惊叹，“这…这简首是神来之笔！底蕴深厚，字字珠玑！”

黄念生没有居功的意思，重新坐下，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写词作赋，古人讲究‘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词为骨，曲为脉。一首歌能流传，要么情真意切，触及人心；要么有根有基，立得住，站得稳。年轻人现在喜欢的东西，我虽然不多听，但也了解一些皮毛。”

他端起茶杯，目光透过袅袅热气，语气平淡却蕴含一种看透一切的通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很多所谓的说唱，不过是鼓点上的堆砌，歌词里的怨气。戾气过重，格局就小；词句空泛，就是无根浮萍。这首歌，融了我在香江几十载所见的浮沉，既有庙堂之高，也不忘江湖之远。词里几句，”

他指向纸上其中一段，“古风暗讽；‘庙堂高远亦关江湖风波冷’，说的是位置再高也躲不过世事苍凉。这立意，这腔调，岂是那些街边巷尾小青年哼哼几句‘不服就干’、‘金钱美人’能比的？根，得扎在历史的尘土里，词，得带着几分千年文人的风骨和眼界，曲调也要有跌宕起伏的叙事感。一味堆砌快嘴和浮华音符的快餐，哼，”

他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一股香江老派才子深入骨髓的骄傲和轻视，“那是给耳朵的垃圾，听久了你连魂都要丢，冚家产！”

他最后几句点评，虽然没有点明，但李爽和李智都听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那个靠烟火气烧烤出圈、被奉为音乐天才的黎明辉去的！在黄念生看来，黎明辉之前那些所谓的“震撼人心”的原创，什么摇滚愤怒、什么烟火气，缺乏文化的厚重根基，顶多就是新奇有趣的快餐，甚至是浮躁时代的“垃圾”，长久不了，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李智在一旁听得半懂不懂，但《浮世讽》里的歌词他还是知道厉害的！感觉超级有文化！超级吊！比他之前唱的那些情情爱爱强到天上去了！他脸上瞬间被狂喜和敬畏填满，看向那张写满行草的宣纸，如同在看一件传世重宝。

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站在舞台上，用这首充满“文化底蕴”的歌，把黎明辉那个“土包子”彻底比下去的场景。

李爽眼中精光爆射，紧紧攥着那份还带着墨香的词曲手稿，如同握住了决胜的砝码：“多谢黄老先生！这份恩情，晚辈铭记在心！家父也定会感念！”

黄念生摆摆手：“还人情罢了。东西送到，人也看了。”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激动不己的李智，眼神里既没有嘉许也没有批评，平淡如水。“这歌，给他了。怎么唱，看他造化。”言下之意，给你是情分，唱得好不好，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和悟性了。说罢，他便站起身，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李爽立刻亲自将其送出休息室，安排了最好的车低调送老先生回去歇息。

送走黄念生，回到办公室，李爽将那份价值万金的词曲递给眼巴巴等待的李智。

“听清了？”李爽看着李智如获至宝地捧着那几张纸，声音冷冽，“黄老的话，字字珠玑。他瞧不上的东西，才是真正没根基的。你这回拿着的！这几天时间，给我把它唱透，唱到骨子里去！让那靠哗众取宠、靠点稀奇古怪节奏就想颠覆乐坛的泥腿子，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底蕴！什么叫高山仰止！别让黄老的招牌砸在你手上，也别让王芳和星空娱乐失望。” 他刻意提到了王芳和星空，提醒李智注意表面身份。

他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如刀：“这次，我要你光芒万丈般地把他踩在脚下！让他和他的垃圾说唱一起滚回那个破饭店！懂吗？”

李智看着那力透纸背的歌词，只觉得一股豪情和前所未有的“文化人”底气冲上脑门，狠狠点头：“懂！爽哥！这次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我这就去找个秘密地方练！往死里练！让那个土包子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说唱艺术！”

李智捧着《浮世讽》歌谱，像捧着尚方宝剑，快步冲出办公室，他要立刻找一个绝对安全、不会被星空娱乐其他人发现的练习室，争分夺秒消化这份“来自殿堂的洗礼”。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爽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李智钻进的保姆车疾驰而去，消失在魔都的车流中。

他手里着一块玉貔貅，看着窗外黎明辉工作室大概方向的零星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烟火气？花架子？呵。真正的歌，是要有‘根’的。你真以为你自己能翻天？”他对着那片灯火的方向，仿佛自语，又像是胜利的宣言：

“黄老的金口玉言就是判词。在文化根底和真正大家面前，你那点浮在表面的所谓才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玉貔貅在指尖转了个圈，“终究是过眼云烟，朽木不可雕也！这次，就让你彻底认清现实，明白什么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按下桌上的通话键，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通知网络部门，第三期节目开播前八小时，开始预热。关键词：‘李智潜心创作’、‘厚积薄发’、‘真正的说唱艺术’、‘底蕴深厚’、‘黎明辉面临终极挑战’。分寸要把握好，先捧李智的‘沉淀’，再自然引出黎明辉的‘挑战’。记住，所有动作，不要关联天启，只聚焦艺人本身和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