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狼妖

谁知，扑了个空。

那隐秘树洞之后，并非狼妖踪影，反倒是几只成了气候的臭鼬精，一靠近便熏得他们狼狈而退，心头徒添烦闷。

一番徒劳之后，三人默然无语，心中的焦躁与失望更甚。

无奈之下，只得强打精神，继续沿着那些妖气与血腥气稍显浓郁的崎岖路径，更为仔细地探查搜寻。

再次寻着了妖气，却误入幽深地穴，未及深入，便陡然感觉到一股炽热霸道的妖气扑面而来，腥风煞然令人心神一凜。

二人神识小心探去，里面赫然盘踞着一头体型硕大、周身赤炎缭绕的虎形妖物！

观其散发出的妖力波动，非他们所能匹敌，张小凡与石头反应迅速，拽着尚有些发懵的徐奉小心离去。

首到第三次，才在那峭壁古松后的洞窟中，察觉到丝丝缕缕的火灵力残留，和些许狼爪痕迹。

" 哼，这畜生真会藏！"

石头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咬牙切齿，周身大梵般若金光如烈阳般绽放，将身后二人牢牢护住。

徐奉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他的目光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搜寻，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却又害怕看到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景象。

"当心！"

张小凡突然低喝，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虽神识范围不及石头，但因常年受噬魂珠阴气侵蚀，对火系灵力异常敏感——此刻正有一股灼热气息在急速逼近！

三人刚拐入岔道，左侧岩壁骤然爆发出滔天火浪，狠狠撞在金光护罩上。

徐奉一手死死抱住张小凡手臂，另一只手中的火把剧烈摇晃。

"孽畜！"

石头怒目圆睁，狼牙棒裹挟着刺目金光砸向火源。洞窟深处顿时火光冲天，一头巨大的赤红狼妖在岩壁间飞窜。

三招过后，为首的狼妖突然仰天长啸，浑身红芒暴涨。那双兽瞳化作血月，妖力竟瞬间突破至玉清八层！

张小凡指尖轻点徐奉后背，一缕温和灵力注入，徐奉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几分血色。

"石大哥他..."

"无妨。"

张小凡微微摇头，方才他神识细细探查时，突然眼皮微动。

这孽畜竟在聚灵境就凝成了虚丹，方才那番搏命之举，恐怕正是借虚丹特性，将数百年修为尽数燃作一时之威。

不过，石头玉清九层的浑厚修为，那狼妖不过是困兽之斗。

"奇怪..."张小凡喃喃自语。

在这错综复杂的洞窟中，狼妖本可轻易遁走，为何偏要行此自绝之事？莫非...

就在张小凡沉思之际，战局己定。

石头一记重踢将狼妖踹向岩壁，狼牙棒抡起半轮金光，眼看就要将那狰狞狼首砸得粉碎。

"铛！"

狼牙棒深深嵌入狼妖耳畔的岩壁，碎石飞溅中石头转头，却见张小凡左臂缠绕着金青两色灵光，硬生生从侧面打断了这必杀一击。

张小凡甩了甩发麻的左手，说道：

"它逃不掉了。"

石头一呆，惊讶的看着张小凡，并不是因为张小凡对狼妖的态度，而是张小凡竟能徒手接住他法宝一击。

张小凡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心底深处，却有个角落被轻轻触动，泛起了当年的景象。

黑石洞里，两只狐妖被他亲手掷入洞底，一同坠入的，还有它们眼中滑落的，晶莹的，泪……

徐奉也呆立原地，方才张小凡那电光火石间的出手，他只捕捉到一抹残影。

虽然他被张小凡的强大震慑不轻，但还是声音发抖的说道：

"十三个孩子若在洞中...怎会半点声息也无？"

他突然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石头视线离开张小凡，一拳轰在狼妖头颅，将这头奄奄一息的妖兽彻底击昏，拖着那两丈长的狼躯朝洞窟深处走去。

当昏黄的火光照亮内洞时，

"哐当！"

石头手中的狼牙棒砸落在地；徐奉双目赤红如血；张小凡的眼中寒芒闪烁。

洞窟深处，五只毛色火红的狼崽，正撕扯着一件残破的童袄。

它们尖锐的乳牙咬住布料猛甩头颅，绣着"平安吉祥"的红色绸缎，在利齿间寸寸碎裂。

还有一只眯着眼睛，在啃着几根细小的骨头，对几人来此并未在意。

其中一只稍大点的狼崽龇着牙，蹒跚后退，从口中掉出个系着红绳的符纸...

那只毛发纯正的狼崽，向前挪动了几步，却停在原地，对着母狼，发出一连迷茫与不安的“呜呜”叫唤。

徐奉跪倒在血污狼藉的地面上，双手颤抖如风中秋叶。

他的指尖在那些染血的碎布间翻找，突然死死攥住一角。

那是件绣着尧山山花的肚兜，粉白花瓣上还留着精致的针脚，正是子茵的手艺。

"小兰...小兰啊..."他喉间挤出破碎的呜咽。

一件件染血的粗布内衬，被他平铺在地，每展开一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红上一分！

徐奉泪水汹涌而出，他却似浑然不觉，只用那沾染了尘土与血污的袖子狠狠一抹，嘶吼一声，竟是猛地从张小凡手中夺过长刀。

那柄凡铁长刀在他手中，此刻却仿佛灌注了他所有的悲愤与绝望，化作一道道凄厉的寒光，疯魔般劈向那昏迷的狼妖。

“啊啊啊啊！”

他狂乱地呼喊着，沉闷的劈砍声，在洞窟中回荡。

一刀，

一刀，

又一刀。

他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与不甘，尽数倾泻在这这畜生身上。

首至双臂酸软，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那柄长刀“咣当”一声坠落在地，发出一声疲惫的哀鸣。

张小凡与石头二人，方踏入这洞窟深处，亦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

不过，真正让他们心神一凛的，并非是散落的狼崽与那些破碎的衣物，而是在洞窟左侧的阴影之中，一头身形较为庞大的狼妖，了无声息地伏卧在那里。

只是片刻，二人己然长长吁出一口气，那巨大的狼妖体内生机早己断绝，冰冷如石。

因而，方才张小凡便未曾阻止徐奉那几近癫狂的举动，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悲痛。

然而张小凡此刻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既有几分恍然，亦有更深的疑云盘旋不散。

他恍然的是，这母狼之所以未曾逃遁，拼死守护，皆是为了身后那几只嗷嗷待哺的狼崽，此乃兽之天性，令人动容。

但他疑惑的是，那头公狼，又是为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