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脉纹追击

地火集市的霓虹在岩雾中若隐若现，岩砾蹲在灵晶矿洞的通风口，鼻尖萦绕着刺鼻的硫磺味。他的岩纹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暗红，那是熔岩之喉特有的战斗预警 —— 镇星城卫的脉轮波动，正从三个方向逼近。

"又来偷灵晶矿？" 为首的卫队长握紧裂魂晶刀，十二道脉纹在刀柄上流转，"上个月的窟窿还没补上，你当城卫的脉纹玉是摆设？"

岩砾攥紧怀中的下品灵晶，指节处的岩甲发出细微脆响。这是他第七次潜入人类矿洞，用熔岩之喉的「岩流感应」避开监控，却每次都在即将得手时被脉纹玉锁定。他知道，自己的岩核波动就像黑夜中的火把，对人类修士来说太过明显。

"交出灵晶，我留你全尸。" 卫队长的刀划破空气，带起地脉热能的爆鸣。岩砾突然抬头，瞳孔深处的岩浆纹路清晰可见 —— 那是熔岩之喉战士独有的战斗形态。

"滚。" 他的声音像岩浆在岩缝中流动，带着地渊族特有的低频震动。话音未落，体表的岩甲突然增厚三分，原本青灰色的皮肤转为赤红，关节处的岩纹亮起熔岩般的红光。

三道脉冲击几乎同时轰来。岩砾侧身避开正面攻击，右肩却被侧面的脉刃划伤，露出底下半凝固的岩浆状血液。他闷哼一声，石肤化的左臂横扫，将三名卫队员拍飞至岩壁，岩甲碰撞脉纹玉的脆响在矿洞中回荡。

"是熔岩之喉的杂碎！" 有人惊呼，脉纹玉的红光突然增强，"用裂魂晶刀！砍他的关节！"

岩砾这才注意到，卫队长的刀刃上泛着细碎的晶光 —— 那是专门克制地渊族岩核的裂魂晶。他本能地蜷缩成岩球，任由刀砍在背部岩甲上，却在卫队长贴近时突然爆起，膝盖撞向对方手腕。

裂魂晶刀落地的瞬间，岩砾的石肤化右臂己掐住对方咽喉。他能清晰感受到人类修士的脉轮在颈间跳动，那是与地渊族岩核完全不同的能量频率。就在他犹豫是否下杀手时，矿洞深处突然传来弓弦轻响。

"松开你的爪子，熔岩弃子。" 萧雪的声音混着脉轮的热流涌来，她的灵晶义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三年前熔岩之喉清理门户时，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你这样的残次品扔到地表。现在你居然敢偷人类的灵晶矿？"

岩砾的手指骤然收紧，岩甲表面的熔岩纹路剧烈震荡。这个人类女卫队长居然知道他的身世 —— 那个在熔岩之喉地牢里，被同族用裂魂晶刀刻在岩核上的耻辱印记。他想起灼岩王的话："连岩浆都无法激活的废物，不如去地表给人类当靶子。"

"萧队长，他的岩甲......" 一名卫队员的话被岩砾的怒吼打断。他突然松开手，双掌按在地面，整座矿洞的地脉热能开始沸腾。萧雪的义眼瞬间捕捉到异常，大喊 "撤退" 时，岩砾的石肤化己蔓延至全身，变成三米高的岩巨人。

"地火冲击！" 岩砾的咆哮中，地面裂开细小缝隙，岩浆般的热流喷涌而出。卫队员的脉纹玉在高温中失效，有人被气浪掀飞，岩砾却在此时突然单膝跪地 —— 石肤化的副作用来了，关节处的岩肉传来撕裂般的痛。

萧雪抓住机会，裂魂晶刀划破他脚踝的岩肉，黑色血液溅在她的靴底。岩砾闷吼着挥拳，却在看见对方腰间的双脉玉佩残片时愣住了 —— 那是熔岩之喉长老才有的信物，人类女队长为何会有？

"原来你就是熔岩之喉的弃子。" 萧雪的刀抵住他咽喉，岩核波动却突然紊乱，"林玄最近在招收双脉者，你这样的残次品，居然也能入他的眼？"

矿洞顶部突然传来岩石崩落的声音，老矿主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小岩子，走密道！" 岩砾感觉腰间一松，不知何时被塞进了能屏蔽岩核波动的听音岩粉。他趁机撞破矿洞后壁，跌进熟悉的地渊族密道，身后传来萧雪的命令："封锁所有地脉节点，活要见人，死要见核！"

黑暗中，岩砾摸着脚踝的伤，发现萧雪的刀上涂了熔岩之喉的「噬岩毒」。这种专门针对地渊族的毒药，此刻却只让他感到麻木 —— 比起同族的背叛，人类的敌意反而更简单首接。

当他跌进灵渊阁的地下训练场时，林玄正在指导苏小璃练习晶构 chemy。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苏小璃的晶瞳突然亮起："你的岩甲有十七处裂痕，关节处的岩肉暴露了！"

岩砾扯下破损的岩甲碎片，露出底下半透明的岩肉，里面流动的岩浆状血液正缓慢修复伤口。他想起熔岩之喉的战士从不会让关节受伤，因为那意味着被剥夺战斗资格。而他这个弃子，此刻却在人类修士的地盘上，用敌人的灵晶修补自己的岩核。

"他们叫我熔岩弃子。" 岩砾低头看着掌心的岩纹，那是熔岩之喉战士的荣耀印记，却被刻上了耻辱的裂痕，"在族里，连最低等的砾砂族都不如......"

林玄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双脉之力顺着掌心流入岩核："你知道为什么熔岩之喉要清理你们这种双脉者吗？" 他指向训练场墙上的岩灵族壁画，"因为你们的存在，证明他们的岩浆崇拜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道路。"

岩砾抬头，看见壁画上的岩灵族战士同时操控着岩浆与灵晶，那是熔岩之喉视为禁忌的共生力量。他突然想起被驱逐那天，母亲偷偷塞给他的灵晶碎片 —— 原来从出生起，他的岩核里就流淌着双脉者的血液。

"明天开始，我教你用灵晶强化岩甲。" 林玄递给他一块中品火灵晶，"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知道，熔岩弃子的岩甲，也能比他们的脉纹玉更坚硬。"

岩砾握住灵晶，热能与灵能在掌心交融，岩甲表面的裂痕开始浮现细密的晶纹。他不知道，刚才的战斗中，萧雪的灵晶义眼己将他的岩甲特征传回天元城，而焚天会的密室里，萧战正对着熔岩之喉的密信冷笑 —— 那个被他亲手埋下的棋子，终于要开始发挥作用了。

矿洞深处，被岩砾撞开的密道里，萧雪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岩血。她的义眼突然闪过熔岩之喉的图腾，那个在她记忆深处，与父亲萧战的密室壁画完全相同的图腾。某种模糊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型，却被她强行压下 —— 作为镇星城卫的统领，她必须相信人类至上的教义，哪怕那个被围捕的地渊族少年，眼中有着和林玄一样的倔强。

当岩砾在灵渊阁的灵晶泉中浸泡时，他看见自己的岩甲上，灵晶与岩浆的纹路正在融合，形成独一无二的岩晶战纹。远处，阿蛮的兽化咆哮传来，混着老矿主的笑骂，这个曾被两族遗弃的少年，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正握着打破种族偏见的第一块基石。

晶岩穹顶的月光透过矿洞缝隙，照在岩砾新凝结的岩甲上，那些曾被视为耻辱的裂痕，此刻正闪烁着灵晶与岩浆共生的微光。没有人知道，这个被追击的熔岩弃子，即将成为灵渊阁第一个掌握双脉锻体术的地渊族弟子，而他的石肤化反杀，正像一颗投入湖心的岩晶，在两族平静的表面下，激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