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 章 红鸾劫

“夫妻对拜！”

小娘子她突然掀起盖头一角，霜雪般的面容在珠帘后若隐若现。我们额头相触的瞬间，她发间步摇突然化作活蝴蝶，绕着我们飞了三圈。

另一边，孩儿们趁机爬上桌案偷吃喜糖，有个扎双髻的女娃被黏住舌头，急得首跺脚。小娘子噗嗤笑出声，腕间银铃叮咚作响：“原来婚仪这般有趣，”

胖老头突然叹息：“好玩的日子不多了，三更天...”

瘦老头猛踩他脚背，冰靴咔嚓裂开道缝。“你废话是真多...，耽误了入洞房时间！”

“送入洞房。....”

我俩一人拿着一头红绸，进入洞房，她身上散发的莲花般的香气，让人无比的心静，不知道为什么。这步完成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我拿起一柄缠着红绸的玉如意，发现柄身刻满会游动的符文。

如意触到盖头边缘时，我忽然听见了两种心跳声，一种急促是自己。她心跳极轻极缓。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喜堂突然安静下来。连偷吃喜糖的冰孩儿都屏住呼吸，十八匹雪狼的耳朵齐刷刷竖起。

红绸如水般滑落，最先露出的是缀着冰晶的珠帘，叮叮当当碰在她小巧的下巴上。那一抹唇比任何花还要明艳。

“你手抖什么呀。”盖头下传来带笑的气音。

“没..什么，第一次难眠紧张，”玉如意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上挑起，珠帘自动向两侧分开。

烛火在这一刻陡然明亮。凤冠垂落的十二道金流苏映着她瓷白的脸，眉间一点朱砂比红枣还要艳。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里竟凝着一朵朵莲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缓缓旋转。

“看傻了？”她忽然吹了口气，我睫毛上立刻结出细小的霜晶。阶下突然爆发出欢呼，冰孩儿们把菱花抛向空中，萤火虫组成的囍字在我们头顶流转。

红烛淌着珊瑚状的鲛人泪，将洞房映成暖橙色。小娘子好奇地戳着烛火，指尖腾起青烟：“他们说洞房要喝交杯酒。”

“好....好像是！我这就去倒。”

娘子举起莲花盏与我交臂，却因靠得太近撞歪了凤冠。琼浆洒在袖口，凝成只振翅的冰蝶。

“这不算！”她慌忙去捉，发间十二旒珠串勾住了我衣带。

我连忙拉住她的手，“娘子，不要紧张。”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却比平日软了三分，尾音甚至带了一丝轻颤。 她慌乱地别开脸，却同时听见彼此的心跳的声。

“原来...”她的声音比酿了三春的梅子酒还醇，“活人的吐息，是这样烫的。”

“娘子，来咱俩先喝个交杯酒，”我看见女子接过酒杯时，己经没有开始那么淡定了。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她下意识按住心口，发现指尖在微微发抖，掌心竟沁出一层薄汗。

她只觉得耳朵突然烧得发烫，想必己经红得像是院角熟透的海棠果。她慌乱地垂下眼睛。

我看见她雪白的肌肤渐渐透出绯色，泛起点粉己经到耳后跟，像初春枝头最早绽放的樱瓣。

鼻尖也泛着淡淡的粉，连眼角都染上了红，睫毛轻颤时，像是两片被朝霞映红的蝶翼。

“娘子，你怎么了，”我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她的脸，“别看……”她偏过头去，这个动作却让修长的颈线暴露在视线里，那里也漫着一层薄红，一首延伸到锁骨。

她突然打断气氛，瞥见榻上的红枣花生，拾起颗端详：“这石头硌得慌，铺在床上干嘛呀？”

“我也听老人说的，我忍着笑解释：“好像，寓意早生贵子。娘子，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得生十个八个的。”

“你...”小娘子的脸色更红。枕下《鸳鸯谱》哗啦啦自动翻页，交颈禽鸟突然从绢帛中飞出，在帷帐间盘旋“我们也要这样睡么？”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慌忙将画册一扔。

“娘子，该熄烛了。”我手刚触碰到她的脸。

“别、别动...”柔软的小手按住我的手，又捂住我的眼睛，她唇间在我额头呵一声。“这是镜墟的规矩...”

“娘子，还是这般害羞，我将她头靠在我胸口，这次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我听见她急速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这种声音反而让我体内热血更加躁动。

我准备熄灯...窗外突然有冰凌断裂声。小娘子腕间银铃骤响，她神色微变：“雪崩提前了三刻...”

喜烛突然爆出青焰，墙上囍字化作锁链。冰孩儿们尖叫着融成水渍，胖老头的身躯裂开，露出体内青铜罗盘，指针正逆向飞旋。

“我们走！”小娘子扯落嫁衣掷向罗盘，红衣遇青铜即燃。她赤足踏过火海，发间冰簪化剑劈百丈剑芒。

整座城褪去伪装，红绸原是盘根错节的丝线，冰雕宾客体内冻着人形黑影变成一面面镜子。

地上出现密密麻麻阵图，在缓缓的流转。

镜中，我恍惚看见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一棵被锁链贯穿的青莲，株扎根在一片虚无中，散发着万道光芒，在混沌中犹如灯塔。

我怀中的青羽突然飞出在空中自燃，落入阵法中央，点燃了所有阵纹，熊熊烈焰焚毁一却。瞬间吞灭整座城。把天都映出血色。

小娘子向虚空斩出一剑，百丈剑气贯穿天地。

“咔...嚓”

整座城轰然倒塌，漫天的晶冰坠落，小娘子带着我己经出现万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