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禁地寻踪，青鸾引路得奇缘

楚阿满站在丹堂门口时，晨雾还未散尽。

她望着执事腰间晃动的传讯玉牌，耳中还回响着昨夜解兰深说的"破局"二字。

幽冥谷的任务来得突然，却像一把钥匙，恰好插进她心底那道锁孔——清微峰的人要立杂灵根不可留的规矩，她偏要在这毒瘴之地，踩出一条杂灵根也能登天的路。

"阿满？"

药园的竹帘被掀起一角，陈九娘的声音裹着草药香飘出来。

她鬓角沾着星点药屑，手里攥着半株还滴着露水的青芝，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意："白长老说你要去幽冥谷采月华露？

快进来，我给你讲讲那灵草的脾性。"

楚阿满跟着她进了药庐。

泥炉上的陶壶"咕嘟"冒着热气，满室都是苦参混着茯苓的苦甜。

陈九娘将青芝搁在案上，指腹抹过她腰间的储物袋："月华露子夜才凝在灵草叶尖，得用玉簪尖儿慢慢刮，急不得。"她忽然顿住，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锐光，"你当老身看不出？

你要的不只是月华露。"

楚阿满心口一跳。

陈九娘的手己经摸向妆匣，取出个绣着缠枝莲的香囊："避毒的，掺了三百年的乌头根。"她将香囊塞进楚阿满掌心，温度还带着体温，"幽冥谷有火鳞兽守着，那畜生最恨生人踩它的地盘。"枯瘦的手指突然收紧，"你若想找别的机缘......"话尾消散在炉烟里，她松开手，"罢了，你这丫头，该闯的关总得自己闯。"

楚阿满攥着香囊出了药园。

晨钟正撞第八响，她望着南边长空阴雾翻涌，将储物袋里的玉簪又按了按——那是解兰深昨日塞给她的，说是"比普通玉簪更凝灵气"。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面，她忽然笑了，这一趟，倒要看看是幽冥谷的毒瘴厉害，还是她楚阿满的命更硬。

暮色漫过幽冥谷时，楚阿满的鞋底己经沾了三层黑泥。

谷中雾色泛着诡谲的青，每吸一口气都像有细针往肺里扎。

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草药香猛地窜进鼻端，毒雾竟真的散了些。

突然，一声清唳刺破雾幕。

楚阿满抬头，正撞见一双赤红的眼——那是只形似火鸟的妖兽，周身火焰腾起却不灼人，尾羽如赤练垂落，竟比传说中的凤凰更添三分凌厉。

"青鸾？"她脱口而出。

记忆里的古籍有载，此傲，最厌被人窥视。

她后背沁出冷汗，指尖悄悄掐诀——五行杂灵根的好处此刻显现，她引动周围水汽凝成薄雾，又以木灵根模拟风系灵压，在左侧掀起一片草浪。

青鸾的头果然转向左边。

楚阿满猫着腰往右侧挪，心跳快得要撞出胸腔。

可刚绕过一截焦黑的树干，那清唳声又在头顶炸响——青鸾不知何时绕到了她上方，尾羽扫过她发顶，带起一缕焦糊的发香。

"好个聪明的畜生。"楚阿满低笑，掌心的玉簪开始发烫。

她借着雾色摸到断崖下，月光恰好穿透阴雾，照见石缝里一丛银叶灵草——正是月华露的宿主！

"楚阿满！"

冷喝惊得她手一抖。

秦守山从雾里走出来，玄色道袍沾着谷中泥污，腰间楚家的玄铁令牌闪着冷光："楚家的庶女，该在祠堂抄经，跑这野谷做什么？"他抬手就是一道风刃，首取她心口。

楚阿满旋身避开，后背重重撞在崖壁上。

石屑簌簌落进衣领，她瞥见崖边垂着的野藤，突然弯腰抓起一把黑泥甩向秦守山面门。

趁他偏头的刹那，她攀着野藤翻上半崖，玉簪己经抵住灵草叶尖——还差三寸，就能刮到那滴凝着月光的露。

"跟我回去！"秦守山的法诀声近在咫尺。

楚阿满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玉簪尖儿终于触到那滴露——

一道烈焰突然从斜刺里劈来。

青鸾的尾羽扫过秦守山身侧，火星子溅在他道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他踉跄后退，惊怒交加："你这畜生！"

楚阿满趁机刮下月华露，玉瓶塞"咔"地合上。

她望着青鸾落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赤瞳映着月光，竟比刚才柔和几分。

秦守山还想追，青鸾又唳叫一声，火焰在它脚边腾起半人高的火墙。

"算你走运！"秦守山狠狠瞪她一眼，化作一道流光掠出谷口。

楚阿满瘫坐在地，攥着玉瓶的手还在发抖。

青鸾却慢慢凑近，尾羽轻轻扫过她手背。

她抬头，正撞进那双赤瞳里——那里没有妖兽的凶光，倒像藏着什么熟悉的情绪，像...期待？

"你......"她试探着伸出手。

青鸾竟歪了歪头，将脑袋蹭进她掌心。

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她忽然想起陈九娘说的"异兽守护"，又想起解兰深说的"破局"。

或许这幽冥谷的机缘，从来都不是什么月华露，而是这只通人性的青鸾？

夜风卷起谷底的雾，楚阿满将玉瓶贴身收好。

青鸾展开翅膀，在她头顶盘旋三圈，最后落在她肩头。

她摸了摸它颈间的羽毛，轻声道："既如此，往后便作个伴吧。"

月光透过阴雾，在她腰间的香囊上投下朦胧的影子。

那抹草药香混着青鸾身上的暖，竟比宗门里的晨钟更让人安心。

她望着谷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明白——这一趟，她不只是采到了月华露。

有些东西，己经悄悄在暗夜里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