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剑之约，剑心初启

晨光未褪时，楚阿满踩着青石阶踏上剑峰试练场。

晨雾在松枝间漫成薄纱，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剑鸣，像是天地在清嗓。

她攥了攥袖口，那里还藏着昨夜用木灵根温养的半枚松叶——是解兰深昨夜留下的剑痕信物。

试练场中央，解兰深己立在那里。

他着月白剑袍，腰间问心剑的玄色剑穗垂至膝弯，身后三道半透明的剑影正缓缓流转，分别凝着“虚”“实”“无”三个古篆，剑气在空气中拉出细微的银线。

楚阿满行至五步外停住，垂眸时瞥见自己鞋尖沾的晨露——这是她特意选的素色绣鞋，鞋底纳了七层麻，走山路稳当，打斗时也不妨碍腾挪。

“前辈。”她抬眼，目光掠过他身后的剑影，“昨日承您相召。”

解兰深未答，抬手轻挥。

最左侧那道“虚影”忽然暴起，万千细小剑气如暴雨倾盆，却无半分杂乱，每一缕都精准锁死她的周身大穴。

楚阿满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剑雨，每道剑气里都裹着他的剑意，若被擦中，轻则筋脉受损，重则洞穿血肉。

“退！”围观的外门弟子里有人喊。

楚阿满却逆着剑气方向踏前半步，指尖迅速结出五行连环诀。

土灵根在脚下翻涌，她能清晰感知到地脉的震动，像是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土克金。”她默念，足尖点地时，地面腾起三寸厚的土盾，那些本要刺向心口的剑气撞在土盾上，竟像利刃砍进泥里，瞬间消了三分锐势。

余下的剑气擦着她鬓角飞过，割落几缕发丝。

楚阿满借势旋身，木灵根裹着藤条从土盾中窜出，缠住两道未消的剑气，生生将其拽入地脉。

最后一缕剑气刺向她后心时，她反手甩出火灵根凝成的赤焰，金铁交鸣间，剑气被烧熔成一滴银珠，“叮”地落在她脚边。

试练场静了一瞬。

解兰深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方才那套五行相生的灵根调度，竟比他想象中更流畅。

他望着楚阿满微乱的鬓发，她眼底却无半分慌乱，反而亮得惊人。

“第二式。”他开口，声音比山风更冷。

中间的“实景”剑影突然溃散，化作一片血色。

楚阿满眼前骤现楚家祠堂的青瓦，族老们举着“清理门户”的木牌，嫡姐楚德音站在廊下，指尖凝着冰锥：“庶女也配修仙？”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这幻境竟比她前世记忆更真实！

她能闻到祠堂里沉水香的味道，能听见自己前世被逐出门时，裙摆擦过门槛的沙沙声。

“不。”她闭紧双眼，神识如刀般割开幻境，“我己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楚阿满。”

幻境开始扭曲。

楚德音的冰锥刺来的瞬间，她睁眼，目光穿透虚像：“破。”

试练场的阳光重新落进眼里。

楚阿满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青石桩——方才那刻，她的神识几乎被幻境绞碎。

抬眼时，见解兰深正盯着她，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像是雪地里裂开一道缝，透出点温热的光。

“第三式，无影。”解兰深的声音低了些，像是怕惊碎什么。

最后那道“无影”剑影消失了，空气里却漫开刺骨的寒意。

楚阿满突然觉得心口发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神识海翻涌如沸——这是首指心神的杀招，躲不过，只能硬抗。

她咬破舌尖，腥甜漫开时，指尖迅速在掌心画出逆命符。

这是前世在话本里看过的古法，要用精血为引，逆转运势。

鲜血渗进符纹的瞬间，符纸泛起暗红微光，她能感觉到那只“手”松了松。

就在这时，无形剑气擦着她心口划过，撕裂了半幅衣襟，露出内里裹着的灵玉——那是她用木灵根温养的护心玉，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

楚阿满跌坐在地，后背抵着青石桩，急促地喘着气。

解兰深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清晰，他正垂眸看她，问心剑的剑穗扫过她脚边的逆命符残纸。

“你胜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楚阿满抬头，见他耳尖泛着极淡的红，在晨雾里几乎要看不见。

“为何……”她想问为何选她，为何设这三剑之约，却被他打断。

“明日辰时，来剑阁。”解兰深转身，衣袂带起一阵风，将她脚边的符纸吹向试练场深处。

他的背影融入晨雾前，忽然顿住：“今日的伤，用木灵根温养。”

楚阿满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口的刺痛还在，但更强烈的是心跳如擂鼓。

风掀起她被划破的衣襟，护心玉贴着皮肤发烫——方才那道无影剑气，分明能要她的命，可解兰深收势了。

试练场的晨雾渐渐散了，她这才注意到，解兰深站过的地方，有几片残卷被剑气钉在墙上，边缘泛着陈旧的黄。

其中一页飘落在她脚边，她捡起，见上面写着“剑阁藏典，逆命可查”八个字，墨迹己经褪色，却像火一样灼着她的掌心。

远处传来午钟，楚阿满将残卷收进袖中。

明日辰时的剑阁，会藏着什么？

她望着山巅那座飞檐斗拱的建筑，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是在应和她加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