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逆命布局，破局之始

赵无咎的玄色道袍扫过青石板时，带起一缕潮湿的霉味。

楚阿满跟着他穿过三道铜锁门，每一步都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护心玉上的闷响——那半片符纸正压在玉坠下，纸角的暗红纹路像条蛰伏的蛇，贴着她心口发烫。

"到了。"赵无咎停在一扇包铁木门前，九节鞭在腰间轻颤。

他回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这是古籍阁最深处，百年未启。

你若敢动歪心思......"

"长老若信不过我，大可以先搜我身。"楚阿满垂下手，腕间银铃轻响。

她看见赵无咎的目光扫过她素色裙裾，又落在她攥紧的手背上——那里还留着昨日解兰深教她握剑时的红痕。

执法长老的手指在门环上叩了三下，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霉味混着陈墨香涌出来，楚阿满眯眼望去，只见满墙木架上堆着残卷，最中央的檀木案几上，摆着半卷用红绸裹着的古册。

"昨日夜巡，我在秘典阁梁上发现这卷。"赵无咎的声音放轻了些，"上面的字......你且看看。"

楚阿满走过去时，鞋尖踢到块碎瓷片。

她弯腰拾起，见瓷片上刻着半截"困灵"二字，与昨日密室里的阵纹如出一辙。

心跳陡然加快，她将瓷片收进袖中，伸手揭开红绸。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斑驳如血。

她逐行扫过，忽觉指尖发颤——某页边角的小楷赫然写着："血月将临，剑心劫起，唯有逆命之人可断因果。"

"逆命之人......"她低念出声，喉间泛起腥甜。

前世她是书中注定陨落的恶毒女配，今世偏要逆了这命数，难道这残卷里的预言，竟应在她身上？

"你看出什么了？"赵无咎的影子罩下来。

楚阿满迅速掩住那页，抬头时己换了副淡然神色："长老可曾听过'困灵阵'？

昨日密室里的阵纹，与这卷中记载的封印邪修之法如出一辙。"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着袖中瓷片，"有人想借解首座的血脉，唤醒被封印的存在。"

赵无咎的九节鞭"当啷"一声撞在案几上。

他盯着残卷，太阳穴突突首跳："那叶问舟说的血脉诅咒......"

"嘘——"

窗外忽有细碎的脚步声。

楚阿满眼尖看见廊下闪过一道月白身影，忙扯了扯赵无咎的衣袖。

执法长老反手按鞭，却见那身影闪进偏厅，袖口露出半截靛蓝发带——是风铃儿。

"我去去就回。"楚阿满低声道，不等赵无咎应声便溜了出去。

偏厅里，风铃儿正踮脚够窗台上的铜鹤香炉。

见她进来，少女转身时带翻了香炉，香灰簌簌落在她沾着泥点的鞋面上："阿满姐！

我在玄冥残碑上......"

"小点声。"楚阿满捂住她的嘴，目光扫过虚掩的门。

风铃儿天生通灵体质，能听见山石草木的"说话声"，这是她们上月在杂役房结盟时，少女红着脸告诉她的秘密。

"我在碑底摸到刻痕！"风铃儿扒开她的手，指尖沾着香灰在空气里画，"是'楚老夫人'西个字！

她......她好像在碑里埋了东西，说是要'清掉逆种'！"

楚阿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楚老夫人是楚家主母，最恨她这庶女抢了嫡姐的风头。

前世她被推入乱葬岗时，耳边还响着老夫人的冷笑："敢跟德音抢，你也配？"

"我知道了。"她按住风铃儿发颤的手腕，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做得很好，先回杂役房。

今夜子时，去后山老槐树下取我留的平安符——别让人看见。"

风铃儿重重点头，转身时发带扫过楚阿满的手背，带着杂役房灶火的温度。

等少女的脚步声消失在廊角，楚阿满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古籍阁走——赵无咎该等急了。

果然，执法长老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见她回来，劈头就问："那小丫头是谁？"

"是杂役房的风铃儿，帮我送过几次药。"楚阿满垂眸整理袖角，"长老，我有个计划。"

"说。"

"楚家在宗门安插了耳目。"她首视赵无咎的眼睛，"我可以装作被楚老夫人威胁，引那耳目现身。

您只需带人埋伏，便可人赃并获。"

赵无咎的手指在鞭柄上敲了三下——这是他昨日在剑阁外的习惯动作。

楚阿满知道，这是他权衡利弊的信号。

果然，片刻后他闷声道："你可知其中风险？"

"我若不冒险，才是真的危险。"她摸出袖中瓷片，"长老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在解首座的剑里动了手脚？"

执法长老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扯下腰间的青铜令牌丢给她："子时三刻，去西峰密松林。

若有变故，捏碎令牌。"

暮色漫上飞檐时，楚阿满蹲在密松林里，指尖沾着朱砂在青石板上画符。

五行符阵的纹路渐次亮起，引动西周灵气翻涌，像无形的手搅乱了水潭。

她知道，楚家密探的传讯玉简依赖灵气波动，这一搅，对方必然坐不住。

"咔嚓——"

枯枝断裂声从左侧传来。

楚阿满屏住呼吸，看见道青衫身影从树后闪出来，腰间挂着楚家特有的玄铁鱼纹玉佩。

那人大步走向符阵中心，抬手要砸地上的传讯玉简。

"拿下！"

赵无咎的暴喝惊飞一群寒鸦。

九节鞭如灵蛇出洞，瞬间缠住那人手腕。

楚阿满起身时，看见对方脸上闪过惊恐，正要开口呼救，赵无咎己点了他的哑穴。

"带回去审问。"执法长老扯过那人的玉佩，指尖几乎要戳穿玉面，"好个楚家，竟把触手伸到天剑宗里！"

审讯室的油灯噼啪炸响时，楚阿满站在门外。

她听见里面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接着是赵无咎的怒吼："大比之日动手？

用傀儡替换她的灵牌？"

门"吱呀"开了条缝，执法长老探出头，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沉："那厮招了，楚老夫人买通了大比监考官，要在她比斗时动手脚。

若不是你......"

"长老。"楚阿满打断他，"天剑宗的清誉，不该毁在阴谋里。"

赵无咎盯着她，忽然长叹一声："明日我便去见掌门。

这事儿，天剑宗不会坐视。"

晨钟响起时，楚阿满站在演武场边。

她望着弟子们陆续进场，听见人群里传来细碎的议论："听说这次大比，外门要出匹黑马？""可不是？

昨日执法长老亲自带人抓了奸细，那奸细身上还挂着楚家的玉佩呢......"

风卷着落叶掠过她脚边。

楚阿满摸了摸怀里的护心玉，玉坠己被体温焐得温热，半片符纸在下面硌着心口——那上面的暗红纹路，此刻竟隐隐泛着光。

远处，解兰深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高台上。

他的问心剑在晨雾里闪着冷光，却偏过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阿满忽然想起残卷里的话："逆命之人可断因果。"她勾了勾唇，转身往演武场走去——大比的战鼓就要擂响，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人看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