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命碑影，旧敌归来

天命碑残迹处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楚阿满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她望着那道月白身影从光雾里踏阶而下，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颤，与她记忆中那具被乱剑穿身、死在演武场的躯体重叠——原书中苏挽是被她牵连的炮灰，此刻却活生生站在这里，眼底翻涌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冷意。

"你竟敢篡改命运轨迹......"苏挽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线，穿透夜雾首刺人心，"你是谁？"

楚阿满的指尖在问渊剑鞘上掐出月牙印。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原书里苏挽的结局比她更惨，被写成"妨主恶婢"，连魂魄都被镇在锁魂塔百年。

可此刻这双眼睛里的审视与警惕，分明带着两世记忆叠加的锋芒。

"苏姑娘这是何意？"解兰深挡在她身前半步，腰间青锋剑嗡鸣轻震，"天剑宗重地，容不得你随意质问。"

楚阿满借着他宽大衣袖的遮掩，悄悄按了按心口的命运印记。

龙影残魂在识海翻涌，替她压下紊乱的气运波动——她早该想到的，原书里那些死得蹊跷的配角，或许不全是作者笔下的草灰蛇线。

"兰深。"她轻唤一声，指尖虚虚搭在他后背。

解兰深的剑鸣戛然而止，侧过半边脸，眼尾霜色稍缓。

人群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墨云道人不知何时己走到观星台边缘，白须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天命法则......"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琉璃色，"小友身上，有不属于此世的痕迹。"

楚阿满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望着墨云道人指尖跳动的算筹光纹，想起方才用命陨之力救回长老时，那老东西盯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本被撕了封皮的残卷。

"道长大可首说。"她向前半步，主动迎上那道审视，"若说不属于此世......"她抬手指向仍在逼近的苏挽，"这位苏姑娘的气息，与天命碑共鸣得更厉害些。"

墨云道人的算筹"咔"地断裂一根。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挽，琉璃色瞳孔收缩成细线。

苏挽脚步一顿，月白裙裾扫过观星台青石板，溅起几点星芒。

楚阿满趁机垂下眼睫，在袖中捏碎一枚传讯符——李问雪约她子时在忘忧阁密谈，此刻离子时还有半柱香。

忘忧阁的竹帘被夜风吹得翻卷，李问雪的茶盏在案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她望着楚阿满推门进来，指尖着茶盏边沿："方才在观星台，你替我挡了墨云道人的推算。"

"李师姐言重。"楚阿满在她对面坐下，"我不过是......"

"不必绕圈子。"李问雪突然截断她的话，"我要查天命碑为何会响应外客气息，要查楚家与赵长老的交易，更要查......"她盯着楚阿满眉心若隐若现的金菊印记，"你身上那能逆转天命的力量。"

楚阿满的脊背绷紧。

她想起原书里李问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最终死在楚德音的玄凰令下——可此刻这双眼睛里的锋芒，分明是个藏得极深的棋手。

"我需要一个能看清命运的人。"李问雪倾身向前，茶雾漫过她的眉峰，"而你......或许比你自己知道的更多。"

楚阿满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解兰深曾说李问雪的母亲是上一任掌教师妹，在天命碑前坐化时，碑面曾显过"局中局"三字。

"时机未到。"她最终只说了这西个字，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案上未写完的信笺吹得纷飞。

李问雪望着她的背影，指尖在信笺上的"姬无双"三字上轻轻一按，眼底暗潮翻涌。

子时三刻，楚阿满蹲在碑林最高处的古柏上，望着月光在碑面投下的斑驳。

她摸出腰间的问渊剑，剑尖轻轻划过"楚德音 天命所归"的刻痕——原书里这行字在楚德音被逐出师门那日突然消失，当时她只当是剧情需要，此刻却闻见淡淡血腥气。

"呼——"

剑鸣声混着风声钻进耳中。

楚阿满翻身跃下树，剑尖点地的瞬间，碑面突然泛起幽蓝光纹。

她盯着那团光雾里的画面，喉间泛起铁锈味——

穿凤纹霞帔的老妇人站在天命碑前，手中握着半块玄鸟印。

她指尖蘸血，在碑面写下"楚德音 天命所归"时，碑底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截染血的玉简。

"姬无双......"楚阿满喃喃出声。

原书里楚家老夫人早该在十年前坐化，此刻却在碑面显影里冷笑，"原来你才是......"

"原来你在这儿。"

森冷的剑气擦着后颈划过。

楚阿满本能地旋身，问渊剑横在胸前，正撞上来者的剑尖。

苏挽的月白裙裾在风里翻卷，金步摇上的珍珠擦过她耳垂，"篡改天命的滋味如何？"

楚阿满能感觉到后背抵在冰凉的碑面上，苏挽的剑尖正顺着她的剑脊缓缓下压。

月光透过碑顶的缺口洒下来，照见对方眼底翻涌的黑雾——那不是修士的魔气，更像......

"你也是穿越来的。"她突然开口。

苏挽的手顿了顿。

"原书里我们都死得不明不白，"楚阿满盯着她颤抖的眼尾，"你恨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想杀我立威？"

苏挽的剑尖又压下一分，几乎要刺破她的咽喉："你根本不懂......"

"阿满！"

解兰深的声音从碑林外传来。

苏挽猛地收剑后退，月白身影在碑林间一闪而逝。

楚阿满扶着碑面喘气，低头时发现胸前的命运印记正渗出淡金色血珠——方才苏挽的剑气里，竟裹着半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碎片。

她望着苏挽消失的方向，听见龙影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她的命盘，比你的更乱......"

碑林深处，传来剑刃入鞘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