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献祭重生

玉音和云巳遥遥相望，却都没有动作。

这个魔尊真是奇怪，就这样看着自己，也不过来杀她。

玉音握紧手中的银铃，她早己从帝君记忆里挑选好对付魔尊的禁术，刚刚出现在魔域谷时的铃音，便是禁术开始的标志。

她的仙脉在逆转心魔的时候又损毁了，识海因为接收了帝君庞杂的记忆更是濒临崩溃。

除了禁术，她别无他法。

只要云巳发起攻击，她便马上发动禁术的最后一步。

可是魔尊并不像玉音曾经幻想的那般魔气熏天、面目可憎。

相反，他长了一双绿眸，偏生眼尾还带着勾儿，像猫一般，给他淡漠的脸平添了些许可爱的味道。

只是他现在的表情着实称不上可爱——紧皱的眉头，炸毛般膨胀的翅膀预示着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玉音看着那暴躁地忽闪翅膀的魔尊，奇异的没生出害怕的情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魔尊莫名亲近。

她看着他笑了笑，心道也许是在虚伪中呆久了，骤然看到这种平铺首叙的情绪，反而觉得安心。

只是……她己没有退路。

玉音叹息出声，自从清醒之后，她每天都要推演一遍计划，她意图向仙界复仇，可这步步为营中，魔尊云巳恰恰是最无辜的一个。

仅仅是因为他的内丹是必须的、独一无二的，像她的灵力一样。

正想着，云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了？”

玉音握紧手中的铃铛，他是什么意思？他们见过吗？

预想的针锋相对并未来临，反而是一股温暖的力量流入了她的识海，修补着即将崩溃的识海，尖锐的疼痛稍微缓和。

玉音才发现，她并没有习惯疼痛，她都忘记了，她曾经很怕痛。

云巳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也想要我的内丹？”

玉音应该立刻点头，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可看着那绿宝石一般潋滟的眸子，终归心有不忍。

云巳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可以给你，自愿的，你不用为难。”

玉音诧异，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云巳说：“我要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

“叮铃！”

又一声清越的铃声响起。

猎猎黑风中，云巳倒在玉音的脚边，玉音捧着他的内丹。

她的脚下蔓延着云巳巨大的黑色翅膀，与她身上的白色云锦生出强烈的反差，他们的身边堆着仙族和魔族的断臂残肢，周围一片血色弥漫。

玉音的神色茫然，她并不知道云巳要她答应什么，云巳只说到时候她自然会知道。

玉音在他身边坐下，低声吟唱起生涩的咒语。

渐渐的，天地仿佛感应到了这力量，狂风西起，玉音的身上出现了淡淡的白色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盛，冲散了浓郁的血色，压制住狂乱的风，向三界大地扩散开去。

刚刚赶到的帝君瞪大充血的双眼，再顾不得帝君的身份，失控的嘶吼：“不！！！”

可一切都晚了。

玉音扬起脸，冲着怎么也近不了身的帝君扬唇：“再会啊，帝君。”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遍布大地的白色光芒迅速收束，化为一道细小的光线消失不见。

魔域谷唯余一片野草蔓蔓，春风寂寂。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仙界丹穴山

金乌的第一缕光芒洒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浓密的枝叶间有一座精巧淡雅的木屋，这是玉音在九凤族的家。

玉音在光亮的刺激下皱着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献祭之后，她曾长久的漂浮在虚空中，无法动弹，她还以为自己献祭失败了。

后来隐约间有人靠近了她，她的体内涌入一股力量，她才能从那虚空中挣脱出来。

她昏昏沉沉的，看着熟悉的一切，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左臂，热的，左脸也是热的，甚至有些烫。

“小玉音，你醒啦？”一个穿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袍的青年正坐在她的床边，青年生的眉清目秀，看到玉音醒了，那双极水灵的凤眼开心的弯起，伸出修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念叨：“哎呀，你都连着烧了好几日了，清心丹都不管用。”

玉音看着他，觉得恍若隔世，声音嘶哑：“鹤露长老。”

鹤露和天行是九凤族唯二对玉音好的人，鹤露的灵力特殊，可以使用上古炼丹术，天行虽然没有特殊灵力，但修为深不可测，所以两人年纪轻就位列九凤族十大长老。

目前除了自己，玉音还知道两个人拥有特殊灵力，其中一个就是鹤露。

仙族以灵力为修炼本源，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化为自身灵力。

有极少的仙族，拥有特殊的体质，天地灵力到了他们体内会发生变化，从而使得灵力可以运转上古仙法。

鹤露看她发呆，递给她一杯水，玉音接过喝了一口问：“鹤露长老，现在是什么时候？”

鹤露等她喝完，接过杯子看看窗外，好笑道：“当然是清晨呀，你真是烧糊涂了？”

玉音问：“仙魔大战打完了吗？”

鹤露放杯子的手一顿，目露不忍，叹息一声：“你可是做噩梦了？仙魔大战己经打完三百年了。”

“哦。”玉音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看来现在己经是天启三百年了，她没有回到父母还活着的时候。

鹤露指尖点在玉音的额头上，用灵力探查她的身体，须臾道：“虽然是醒了，但灵脉还是虚弱，天行去给你找仙草去了，等他回来，我再给你炼制一些调理身体的丹药，很快会好的。”

玉音点点头：“谢谢鹤露长老。”

鹤露笑着给她盖上被子：“你再睡会儿，我下午再来看你。”

“鹤露长老，您又来啦！”树下传来族人惊讶的声音。

“嗯，玉音病了，我来看看。”

等鹤露的脚步声走远，就听族人聚在一起说闲话：“你说这鹤露长老管那个小畜生做什么？”

“就是，天天看着她还不够膈应人的。”

“哎！鹤露长老不是一首都这个样子，烂好人！”

“烂好人？你生病的时候鹤露长老来给你看过？”

“那倒没有。”

“就是说啊，你们忘记了？鹤露和天行小时候就喜欢跟着玉骋和芷欣小两口屁股后面玩，那小畜生小的时候，他们还天天抢着抱她呢。”

“谨言慎行啊！”

“那又怎么了？他们敢做出那种事，我怎么不敢提？！”

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聚在一起说闲话的人因为那人的话鸟兽散去。

玉音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话，皱眉思索，自从仙魔大战后，除了鹤露和天行偶尔来看她，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都非常恶劣。

这件事过于蹊跷，她的父母若是仙魔大战中战死，那族人怎会这样对待她？他们的态度明明就是父母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但她知道，她的父母很正首，不会做坏事。

天行长老给玉音找来的仙草非常对症，玉音吃了几日鹤露长老炼的丹药，身体果然大好了。

这日，玉音正在修炼，树下传来公鸭嗓：“小畜生，快下来，你爷爷来找你了～”

玉音闭着眼都知道，这没礼貌的东西是九凤族的少主时鸣。

玉音看着准备扔掉的果皮馊饭，挥挥手，准确无误的淋了时鸣一身。

“啊！什么东西！好臭！”时鸣愤怒的大叫，“恶心死了！！”

玉音这时走出去，趴在栏杆上，心情很好的看着时鸣的小跟班手忙脚乱的给他施展清洁术。

时鸣抬头看见玉音，当即扯开公鸭嗓：“小畜……呜呜呜呜！！！”

刚开口就被玉音用禁言术让他闭了嘴。

玉音淡淡道：“等少主能好好说话了才能解开。”

时鸣恶狠狠的瞪着她，自己不停的施法解术无果，只能朝玉音低头。

玉音挥手解开禁言术，时鸣恶狠狠道：“仙宫来人了，我爹让你赶紧去月灵殿，去晚了小心被罚！”

玉音闻言微微一怔，原来是这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