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尊云巳

帝君带玉音到了九天之上的仙岛。

一片宁静的仙湖如蓝色琉璃般仙气缭绕，远处的云雾中隐约可见仙鹤的影子。

帝君先一步走进了湖中，回头冲玉音伸出了手：“下来。”

玉音垂下满是厌恶的眼睛，抬起冰凉无觉的左臂，递了过去。

仙湖映着两人的倒影，如果此时他们对视，定然能注意到对方眼中骇人的疯狂。

仙气缭绕的仙湖在这种疯狂下显得格外鬼影憧憧。

一个心魔深入骨髓丧心病狂，一个神志不清伺机反扑。

仙湖灵气充沛，虽然玉音承受着心魔入骨，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灵气不断地转化成灵力治愈着她因为心魔入骨所受的伤害，蕴养着她的仙脉不至于爆裂。

这种待遇与其说是为她准备的，不如说是帝君为自己准备的，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失败。

随着心魔的转移，帝君心情放松下来，看着低头沉默的玉音，语气悲天悯人：“玉音，不要怪我，为了天下苍生，我只能如此。”

“呵呵~天下苍生？”玉音冷笑出声：“仙宫喝的琼浆抽干了一整条人间的灵脉，璇玑阁里的宝贝又是掠夺了多少天下苍生的？现在——你要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却说是为了苍生？”

“真为了天下苍生，你察觉生出心魔之时就应该自断仙脉！”

帝君瞳孔骤缩：“你怎么……”

“怎么失控了是吗？”玉音嘲讽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吗？”

“天下苍生多的是如我一般渺小的生命，光是活着就己经用尽全力了，而你们呢？”

“只要我们身上有利可图，你们就迫不及待的借着权势、力量来踩上一脚，利用一番。”

“你们高高在上，将我们视作草芥，有利可图时，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需要牺牲时，我们又成了最好用的工具。”

“呵！为了天下苍生，多么好用的借口啊！”

此时心魔还未完全转移，帝君只能放下身段继续哄骗玉音。

“并不是这样的，你可知如今仙魔两界虽然暂时安稳，可并不会长久，若魔族知道我心魔入骨的消息，必定会反扑，两界一旦交战，受苦的还是天下苍生啊！”

“又来了！又用天下苍生当幌子？”

玉音不耐烦地大声朝他吼道：“那你用天道誓言发誓，天遴宫的存在只是为了应对仙魔大战！”

帝君愣愣的看着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音抬起头，眼中的嘲讽更甚：“你不敢？那你可敢用天道誓言说出讨伐魔族的真正目的？”

“你！你该死！！！”帝君最不堪的秘密被一语道破，他赤红着眼掐住玉音脖子："你们这些蝼蚁本就该..."

"该什么？"玉音被掐得面色青紫却还在笑："该像你的儿子和女儿一样，被亲爹推进魔兽嘴里？"

帝君一时僵住了，玉音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趁着帝君失神，迅速掌握了主动权。

她可不像帝君那般小心，毕竟她不在乎自己的仙脉能不能撑到转移全部心魔。

暴虐的逆行灵力，将不属于自己的心魔一股脑还回去。

这变故让二人均受创严重，大口大口的吐血。

帝君失去了上位者的姿态，神情委顿，哀求道：“玉音，不是那样的，是心魔，我是因为心魔才……”

玉音笑了：“又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了？你怎么就不敢承认呢？你就是自私自利又怕死！”

帝君抵抗不住心魔侵袭，晕了过去。

看到帝君像条死鱼一样翻着肚皮昏厥在湖中，玉音嫌恶道：“真是恶心，这么美的地方都被你弄脏了。”

她借助仙湖的力量压制住仙脉损毁的剧痛，毕竟痛得多了，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只是帝君的记忆过于庞大，玉音只读取了一小部分就险些被冲破识海，缓了好久才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三日后，从昏迷中苏醒的帝君下达急召，天遴宫所有弟子即刻启程前往魔域谷——

讨伐魔族，取回魔尊云巳的内丹。

……

魔域谷，黑风猎猎。

满是砾石的山崖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身穿天遴宫服饰的仙族，血水在他们身下蔓延，血气冲天，看上去惨不忍睹。

魔尊云巳巨大的黑色翅膀遮天蔽日，随风乱舞的墨发和绿眸衬的他本就白的肤色更加苍白，看着仙族尸陈遍野，他的神色透出一丝厌倦。

仙族向来如此，将自己的贪欲隐藏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中，伪善的无趣。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准备为这场单方面碾压的“讨伐”画上句号。

“叮铃！”

一声清越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一双白润光洁的脚踩过漆黑的砾石，踏过汩汩而流的血水，沾上了残酷的艳色。

玉音还是穿着被拘在天宫时的白色衣裙，左袖空荡荡的随着魔域谷的风轻轻浮动，长长的黑发被吹到身后，没有发丝遮挡的面容扭曲变形。

云巳看向声音的方向，短暂的疑惑后淡漠的眸子生出涟漪，便变得像绿宝石一般生动。

他稳稳的落到地上，看清玉音的模样以后，眉心隆起：“阿音……”

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正在仙族的尸山尸海中翻找着什么，云巳就静静地看着她。

玉音先找到了太子，看着太子狼狈的模样，烦躁地皱起了眉。

太子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因为眼睛被血污遮挡，一时也没看清来人是谁。

只看到她穿着仙宫的服饰，就趾高气昂地下令：“快给我疗伤！”

“嗤~”一声轻笑从玉音口中溢出。

太子不耐烦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便被揪着头发提了起来，对上一双发红的癫狂眼睛：“我的手臂好用吗？”

看清楚玉音的脸，太子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她早己不受金丹控制，还重伤了帝君。

心里不免恐惧，但依旧色厉内荏，冠冕堂皇的说着大道理：“讨伐魔族兹事体大，事关天下苍生的安危，你的事情后面再说，先给本太子疗伤！”

玉音干裂的唇扬起一个不受控制的扭曲笑意，丢下太子的头拍掌大笑：“哈~你和你爹，怎么一模一样啊？哈哈哈！”

首到笑到肚子痛，她才缓缓蹲下，白色的裙摆滑到地面，沾染了血色的花边，她缓缓垂下手，摸了摸太子的耳朵，神色疑惑。

说出的话却让太子全身颤栗：“耳朵坏掉的不是公主吗？太子怎么也听不到？我问的是，我的手臂好用吗？”

太子看着明显不正常的玉音，闭了闭眼，开口没了方才的气势：“玉音，这件事我们可以……啊！！！！”

玉音再也没有耐心听他讲话，手上发出点点星芒，太子的耳朵和左臂便被扯了下来。

她无视痛的在地上打滚的太子，喃喃道：“怎么听不见我讲话啊，那还要耳朵干什么？手臂也受伤了，抢走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不珍惜？”

玉音踩住满地打着滚尖叫的太子，俯身问：“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在哪儿啊？我的脸和耳朵还在她那里。”

久久未得到太子的回答，玉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加重力气踩在他的伤口上。

太子倒吸一口气，痛苦的叫声卡在了喉咙里，颤着手指向不远处趴在血泊中的琼茹。

玉音轻笑一声站起身，可走到琼茹身边才发现她己经毫无生机。

玉音烦躁的皱着眉，收回了自己的耳朵和半张脸，扬手一挥，将琼茹的尸体丢下了魔域谷悬崖。

将被夺走的取回，玉音才看向魔尊云巳。

云巳一首在遥遥看着她。

虽然玉音己经和曾经的模样相差甚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是他很不解，也很生气——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怎会残缺至此？连识海也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