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地底真相

天工坊的地底比想象中更深。

苏沐晴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掌心鳞片微微发烫。这扇门藏在熔炉正下方，被厚厚的灰烬掩埋了三百年。门上的锁早己锈死，但当她的金鳞贴近锁孔时，机关竟自行转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咔——**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药香，混杂着某种陈年的血腥气。石阶蜿蜒向下，两侧墙壁上嵌着无数琉璃盏，盏中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更诡异的是，那些火光照亮的不是普通砖石，而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

“人骨。”林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拖着断剑走来，剑身上的紫色雷光比之前更暗淡。石破天跟在后面，胸口裹着染血的麻布，每走一步都留下金色血印。

“青璃的尸体……”林霄盯着墙壁，“被砌进去了。”

苏沐晴的指尖擦过某块颅骨，突然触电般缩回。那骨头上刻着细小的符文，与《太素九章》的笔迹一模一样。而更深处，传来水滴落的回音。

**滴答。**

**滴答。**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正中央悬浮着一口青铜鼎，鼎身缠绕九条锁链，每条锁链都钉着一具尸体——最新鲜的那具穿着青璃的白衣，心口插着那根枯桃花簪。

“轮回鼎……”石破天突然跪倒，喉咙里发出呜咽，“圣女……”

苏沐晴的鳞片开始灼烧。她踉跄着走向铜鼎，发现鼎内没有丹药，只有半截森白的指骨，浸泡在金色液体中。那液体像是有生命般蠕动，时不时浮现出模糊的人脸——楚昭离的脸。

“原来如此。”林霄的剑突然指向她后心，“你才是容器。”

剑锋刺破衣衫的刹那，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人骨纷纷脱落，在空中组成一具完整的骨架——那骨架的左手是龙爪形态，右手却保持着结印姿势。

**“终于来了。”**

骨架开口了，声音赫然是初代圣女的。

苏沐晴的掌心鳞片突然飞向骨架，嵌入它空洞的胸腔。金色光芒暴涨间，她看见真相如走马灯般闪现——

三百年前，药王谷祖师发现长生不老的秘密：将龙血裔的心脏植入普通修士体内，可窃取天道寿元。初代圣女为阻止他，自愿跳入焚丹炉，将自身龙心一分为二。

一半藏在蛮族圣子血脉中。

另一半……

“在我体内？”苏沐晴低头看自己心口。

骨架发出沙哑的笑声：“不，你本身就是那颗心。”

震动更加剧烈。铜鼎的锁链寸断，青璃的尸体突然坐起，枯桃花簪当啷落地。她睁开眼，右眼金芒大盛：“师妹，快走！他在唤醒……”

话音未落，铜鼎轰然炸裂。

飞溅的金液中，一道人影缓缓站起——药王谷祖师。他穿着三百年前的白玉冠冕，心口却插着半截断剑，剑柄刻着楚昭离的名字。

“好徒儿。”他微笑着看向苏沐晴，“为师等你很久了。”

林霄的剑终于刺下。

却不是对着苏沐晴，而是首接贯穿了祖师的咽喉！

“这一剑……”剑身上的紫雷突然变成血色，“替楚昭离还你！”

祖师的笑僵在脸上。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咽喉处的剑锋——那里正渗出漆黑如墨的血。

“不可能……”他嘶声道，“你明明被洗去了记忆……”

林霄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与楚昭离如出一辙的黑色符文：“你以为剑灵为什么选中我？”

石破天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扑向祖师，双臂肌肉暴涨，竟硬生生将对方撕成两半！

没有血。

只有无数蠕动的黑虫从断面涌出，眨眼间又重组为人形。祖师的笑声变得扭曲：“没用的……只要轮回鼎还在……”

苏沐晴捡起地上的枯桃花簪。

她想起青璃最后的口型。

**“簪尾……”**

指尖到簪尾细微的凸起，用力一按——

“咔嚓。”

簪子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了三百年的东西。

一滴泪。

初代圣女的泪。

泪珠坠入铜鼎残片的瞬间，整个地底空间开始崩塌。祖师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身体像蜡像般融化。

“不！我明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龙爪穿透了他的胸膛，捏碎那颗跳动三百年的黑色心脏。

苏沐晴看着自己完全龙化的左臂，突然明白了楚昭离最后一句话的真意。

**“下次轮回……别再救我了。”**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十世轮回。

只有一场持续三百年的——

**借命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