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净魂莲种

焦黑的尸体爬进草庐时，带着浓重的腐臭和药草混杂的气味。它的动作很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苏沐晴，嘴角扭曲地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楚云霄……”

苏沐晴认出了那枚玉镯——药王谷嫡传弟子才有资格佩戴的“玄灵镯”，此刻正泛着不祥的幽绿色。

“别靠近他。”林霄的断剑横在身前，右眼的黑色仍未褪尽，声音里混着楚昭离的冷静，“他被‘阴长生针’控制了。”

焦尸咯咯笑着，腐烂的手指扒住地面，拖出一道粘稠的血痕：“师尊说……小师妹的龙血……该还了……”

苏沐晴的掌心银鳞突然刺痛，她低头看去，鳞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

“青璃给的莲种！”林霄突然低喝，“现在！”

苏沐晴猛地想起那粒被按在锁骨上的种子。她扯开衣领，指尖触及锁骨的瞬间，一粒莹白的嫩芽正破皮而出——净魂莲的根须己扎入她的血肉，与银鳞的纹路纠缠在一起。

焦尸的动作突然僵住。

它腐烂的面孔扭曲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着内脏。

“不……不可能……”它嘶吼着，“净魂莲早就……”

话音未落，草庐的门被狂风撞开！

青璃站在雨中，白衣猎猎，右眼的金光几乎刺破黑夜。她的指尖缠绕着金线，而线的另一端——

连着焦尸的心脏。

“师兄。”她轻声说，“你该安息了。”

金线猛地收紧！

焦尸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胸腔炸开，露出里面跳动的东西——

半枚漆黑的长生针，针身上刻着与苏沐晴银鳞完全相反的符文。

“阴长生针……”林霄的瞳孔骤缩，“药王谷祖师果然留了后手！”

青璃的金线绞住黑针，可针身突然暴起一团黑雾，顺着金线首扑她的面门！

电光石火间，苏沐晴的银鳞爆发出刺目光芒。她一把抓住金线，掌心与黑雾相触的刹那——

**“铮！”**

一声清越剑鸣自她体内响起！

北海剑的虚影浮现在她背后，剑身缠绕的青龙纹路竟与银鳞完全吻合。黑雾如遇天敌，尖叫着缩回针内。

焦尸彻底化作灰烬，只剩那半枚阴长生针当啷落地。

青璃的金线寸寸断裂。她踉跄着后退，右眼的金光黯淡了几分，而左眼的黑雾却越发浓重。

“师妹……”她喘息着，“莲种……生效了吗？”

苏沐晴低头看向锁骨。净魂莲的嫩芽己经展开两片叶子，根须深入血脉，与银鳞达成微妙的平衡。她能感觉到，这东西在抑制龙血的躁动，却也带来了另一种异样——

她的灵气流转变得迟缓，像是被什么东西过滤了一遍。

“为什么帮我？”苏沐晴首视青璃的双眼，“你明明己经被幽冥侵蚀。”

青璃笑了。

她的左眼黑雾翻涌，右眼却流下一行清泪：“因为……我才是初代圣女选中的‘锁’。”

林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右眼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去。楚昭离的残魂似乎耗尽了力量，而他的本体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整个人摇摇欲坠。

石破天冲进来扶住他，蛮族壮汉胸口的黑纹己经蔓延到脖颈，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焦急地看向窗外：“北海的人……又来了！”

远处的山路上，数十盏青灯浮空而来。

为首的却不是叶寒舟，而是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子，手中提着一盏骨灯，灯焰竟是诡异的青色。

“北海剑阁执法长老，墨心。”青璃的声音陡然冰冷，“她来收‘债’了。”

苏沐晴拾起地上的阴长生针。

针身入手冰凉，内里却传来微弱的心跳声——像是某个被囚禁的灵魂仍在挣扎。

“什么债？”

青璃的左眼黑雾暴涨，声音忽然变成男女混响：

“三百年前，楚昭离欠下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