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龙血引路

焚丹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药王谷的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大地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苏沐晴站在天工坊的废墟中，左臂上的龙鳞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金芒顺着血管流淌，在皮肤表面勾勒出古老的符文。

铁疯子沉入熔炉前抛给她的指环紧紧箍在食指上，三枚龙鳞镶嵌其中，此刻正散发着灼人的温度。她低头看去，指环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鳞尽之日，魂归之时。"**

楚昭离的残玉悬浮在半空，青光如涟漪般扩散，将坠落的碎石隔绝在外。他的脸色比纸还白，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却死死盯着火焰之门中浮现的景象。

"青璃在拖延时间。"他哑声道，"幽冥殿主己经控制了焚丹炉。"

林霄的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刃上的紫色雷光不受控制地流窜。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剑柄处裂开一道细缝，渗出粘稠的血珠。

"剑灵在反抗......"他咬牙道，"它不想靠近那里。"

石破天胸口的血晶完全碎裂，星砂般的流光缠绕在他粗壮的手臂上，形成与苏沐晴左臂相似的龙鳞纹路。他茫然地摸着自己皮肤上浮现的金色脉络，突然瓮声瓮气道："俺听见圣女在哭。"

苏沐晴耳边的确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首接响彻在脑海。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左手，龙鳞纹路与火焰之门中的金光产生共鸣，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撕裂。

"别碰那道门！"楚昭离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的龙血会加速秘境的开启！"

但己经晚了。

苏沐晴的指尖触及火焰之门的瞬间，整个世界骤然扭曲。她看见药王谷的焚丹炉轰然炸裂，青璃的身影被气浪掀飞，而在炉底深处，一具晶莹如玉的骸骨缓缓坐起——那骸骨的左臂，赫然是完全龙化的形态。

更可怕的是，骸骨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熟悉的金色火焰。

"原来你在这里。"

沙哑的声音首接在苏沐晴脑海中响起，她浑身一颤，左臂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龙鳞纹路疯狂蔓延，眨眼间覆盖了整个肩膀，金色流光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在右眼角凝成一片细小的鳞片。

楚昭离的残玉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将火焰之门硬生生切断。幻象消失的刹那，苏沐晴听见青璃最后的传音：

**"别来......这是陷阱......"**

天工坊的废墟陷入死寂，只有众人的喘息声格外清晰。林霄的断剑终于安静下来，紫色雷光缩回剑身，而石破天手臂上的龙鳞纹路也渐渐隐去。

"她撑不了多久。"楚昭离擦去嘴角的血迹，"我们必须立刻前往药王谷。"

苏沐晴低头看着自己半龙化的左臂，突然发现指环上的龙鳞少了一角——仿佛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般。

"太迟了。"她轻声道，"它己经开始吞噬我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却不是自然的阴云，而是粘稠如墨的幽冥之气。在那片黑暗中央，一道血红色的裂痕缓缓张开，如同天幕被撕开一道伤口。

裂痕中，隐约可见一座青铜巨鼎的轮廓。

"轮回鼎......"林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幽冥殿竟然真的找到了它。"

楚昭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吞下，脸色稍微好转，但眼中的光芒却黯淡了几分。

"苏姑娘。"他罕见地用了敬称，"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

他抬起手，残玉的青光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画面——三百年前的药王谷，一名女子被推入焚丹炉。火焰吞没她的瞬间，画面突然分裂成两道支流：一条支流中，女子化作了灰烬；而另一条支流里，她浑身浴血地爬了出来，左臂完全龙化，眼中跳动着金色火焰。

"初代圣女没有死。"楚昭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把自己炼成了轮回鼎的器灵。"

苏沐晴感到一阵眩晕，左臂的龙鳞纹路传来灼热的刺痛。她突然明白了青璃的警告——焚丹炉里没有遗骨，只有被囚禁了三百年的怨魂。

而她，正是那把钥匙。

"走吧。"她深吸一口气，龙化的左臂握紧了长生针，"去结束这一切。"

众人离开天工坊时，铁疯子的熔炉己经彻底冷却。没人注意到，炉底的灰烬中，一只焦黑的手缓缓伸出，抓住了苏沐晴滴落在地的一滴金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