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烬余生的血锈味!

月光被菱格窗棂切碎，在听雪楼的青砖地上淌出泠泠霜色。我蜷在药柜最底层的阴影里，指尖抚过檀木抽屉上阴刻的「烬」字，那凹痕里积着薄灰，像结痂的旧伤。

「吱呀——」

二楼传来门轴转动的呻吟，侍卫的皮靴踏着木梯渐近。我猛地屏息，将整个身子塞进柜底空隙。三个月来七次探查，今夜是唯一摸进核心药房的机会。萧彻三日前离府剿匪，这是上天赐给替身的生路。

「王爷有令，戌时后任何人不得入楼。」头顶响起守卫的交谈，火把将人影投在百子柜上，如幢幢鬼魅，「尤其是...西院那位。」

喉头涌起铁锈味的苦涩。西院，靖王府对我的雅称，一个鸠占鹊巢的赝品牢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聚焦于眼前的紫檀药匣——前世车祸濒死时，曾闻到过匣中飘出的异香。当时救护车鸣笛划破雨夜，而这道甜中带腥的气息，是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烙印。

「咔。」铜锁弹开的轻响在寂静中惊心动魄。匣内羊皮卷泛着尸蜡般的黄，展开刹那，我的血液骤然冻结：

《烬余生方》君影草三钱 曼陀罗籽五粒 血竭熔霜......

不是药方。是死亡通知书。

「苏医生，患者心室贯穿伤！血压40/20！」「肾上腺素1mg静推！」手术灯在头顶炸开惨白的光，止血钳夹住的血管突然迸裂。温热血雾喷溅在无影灯上时，我闻到了——甜腥的曼陀罗混着血竭熔霜的锈味，与此刻羊皮卷散发的死亡气息完美重合。

「找到你了。」阴冷的嗓音贴着耳廓炸开。萧彻玄色大氅挟着夜露寒气，不知何时立于身后。他指尖捻着从我袖袋滑落的半株君影草，花苞在月光下渗出幽蓝汁液，像美人泣血的泪。

「王爷不是...在临州？」牙齿磕碰的声响出卖了战栗。三个月谋划竟是他布下的蛛网，那些刻意放松的守卫，那些「意外」发现的密道...

「不用调虎离山，怎会等到偷食的雀儿？」他擒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节，羊皮卷被粗暴夺走，「谁指使你盗取王府秘药？」

「指使？」笑声从喉间撕裂而出，混着血腥气，「王爷不如问问三年前醉仙居的天字房！问问那坛掺了曼陀罗的梨花白！」

空气凝固了。萧彻眼底翻涌的暴戾倏然碎裂，那是他从未示人的表情，仿佛青铜面具被重锤凿开裂缝。但不过瞬息，冰封更甚：「沈知微，你疯得不轻。」

「我疯？」挣开钳制扑向药匣，染血的指尖戳着「血竭熔霜」西字，「这味药需取活人心头血焙干！王爷的白月光当年心疾痊愈，用的是谁的血？！」

话音未落咽喉己被锁住，整个人被掼在药柜上。抽屉轰然震开，数百味药材暴雨般砸落。决明子滚进衣领的冰凉触感激醒记忆——前世最后那台手术，患者腕间有道菱形疤痕，与萧彻左手旧伤一模一样。

「你既知道血竭熔霜...」他俯身时松木混着铁锈的气息将我淹没，那是曼陀罗中毒特有的体味，「便该明白，有些秘密需带进棺材。」

瓷瓶抵住唇齿的刹那，我咬破舌尖借痛反击，药液泼洒在他襟前金蟒刺绣上，腾起刺鼻白烟。趁他侧身闪避，我抓起裁药刀划向羊皮卷——

「嗤啦！」半幅药方飘落火盆，烈焰腾起的瞬间照亮卷末小楷批注：

癸未年腊月十七酉时三刻 醉仙居天字房验药萧彻 亲笔

血液在耳膜里轰鸣。三年前那日，正是我作为外科主刀首秀的日子。而手术台上突发大出血致死的富商，腕间飘着曼陀罗甜香。

火舌舔舐着「萧彻」二字，像地狱业火焚尽最后虚妄。他劈手夺回残卷时，我望着金蟒纹饰上灼穿的破洞轻笑：「王爷现在杀我，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您用救命恩人的血，给心上人炼药。」

地牢的寒气渗进骨髓时，齿关仍残留着烬余生的味道。甜腥入喉，如吻刀锋。但比毒更刺骨的是火焰中那行批注——原来穿越不是天灾，是他精心策划的人祸。

（本章完）

1.女主发现证据的反应强度

2.萧彻暴露破绽的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