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翩翩浊世佳公子

涸州的秋雨带着砭骨的凉意，我裹紧身上的素绒斗篷，望着「丰裕粮行」鎏金匾额下排成长龙的灾民。斗笠遮住半张脸，粗布衣裳掩盖了王妃的身份，此刻我只是贩运江南稻米的商人苏晚。

"东家，张家今日放粮又减了三成。"侍卫陈锋压低嗓音，沾着泥渍的账册翻到朱笔圈注处，"每斗掺沙近半，价格却比官仓高两倍。"

我着袖中硬物——那是萧彻昨夜塞来的玄铁令牌。若遇险情，王府暗卫半炷香内必至。这男人明知我厌恶当金丝雀，却偏要织张密网护着。"告诉管事，江南运来的三千石精米，今日全按官价七成售。"我将令牌按进陈锋掌心，"若有人闹事，不必留情。"

粮行二楼忽然传来环佩清响。楠木雕花窗前，云锦裙裾如流霞拂过槛栏，执团扇的纤指嫩若春葱。"好个菩萨心肠的苏老板。"女子轻笑如莺啼，金镶玉步摇在鬓边轻晃，"可知道涸州的米，从来姓张？"

1. 毒莲初绽张云袖现身那刻，粮行霎时死寂。方才还推搡争抢的灾民缩着脖子退开，几个孩童被母亲死死捂住嘴。她扶着侍女袅袅下楼，月白云锦上银线绣的缠枝莲随步流动，恍若毒藤在暗处滋生。

"小姐安好。"我拱手作商贾礼，余光扫过她腰间佩饰。羊脂玉禁步雕着双头蛇纹——与听雪楼密档记载的江湖标记完全吻合。萧彻的警告在耳畔复苏："张氏表面捐粮济民，实则以粮控民，三年饿杀七百反抗者。"

团扇忽然挑起我的下颌。"这般好相貌..."琉璃似的眸子淬着冷光，"倒让我想起那位靖王府的替身王妃。"扇沿缓缓划过喉间，金丝镶边刮得皮肤生疼，"可惜啊，赝品终究要碎在正主归来时。"

2. 血色账册后堂烛火噼啪炸响，张云袖甩来一本靛蓝封皮的账册。"苏老板看看，昨夜劫我粮车的英雄们，可还眼熟？"泛黄纸页粘着暗褐色血渍，记录某月某日沉塘的粮商名单——陈锋之兄陈铮的名字赫然在列！

"令兄死前说过句话。"她突然凑近我耳畔，栀子香里混着铁锈味，"他说...王妃会替我们报仇呢。"指尖猛地点向我袖袋！玄铁令牌坠地的脆响中，她笑声陡然尖利："果然是你，沈知微！"

3. 公子如玉剑光破窗的刹那，青竹折扇凌空旋飞。"叮"地击偏首刺我心口的匕首。月白人影飘然落下，玉冠束发的公子挡在我身前，松香气息瞬间冲散血腥。"张姑娘何必动怒。"他收扇轻笑，腰间玄玉佩刻着皇家才能用的螭龙纹。

张云袖瞬间煞白了脸："裴...裴世子？""本君奉旨查涸州粮案。"裴砚之的扇骨压住她颤抖的肩，"恰见姑娘在教靖王妃...经商之道？"温润语调却让张云袖踉跄后退。当他转身扶我时，瞳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深意："王妃受惊了。"

4. 烬余残香混乱中被裴砚之护送出粮行，马车里他忽递来瓷瓶。"王妃可知此物？"揭开塞子，甜腻异香扑面而来——与我前世车祸前闻到的气息完全相同！

"张家粮仓底层藏药坊，此毒名烬余生。"他掀帘望向阴霾天际，"焚之可乱人心智，久嗅则蚀骨成瘾。"我攥紧瓷瓶浑身发冷，他终于吐出更骇人之语："太医查出...先帝驾崩前三月，每日膳食皆掺此香。"

辘辘车轮碾过青石路，裴砚之的声音散在秋风中："王爷正清查当年东宫旧案，王妃若有线索..."话未毕，疾驰的箭矢突穿车壁！我被他扑倒护在身下时，瞥见箭翎刻着熟悉的双头蛇纹——

正是张云袖禁步上的图案。

伏笔揭示：

-裴砚之的真实身份为皇帝密使

-"烬余生"将串联前世死因与今世阴谋[[1]

-双头蛇纹暗示张氏与东宫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