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修1

第一章 从天台到系统

季军站在天台的边缘，三十层楼的高度让城市的灯光在他脚下模糊成一片闪烁的海洋。夜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穿透他单薄的衬衫，却无法冷却皮肤下沸腾的血液。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天台栏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两百万..."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盘旋，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医院的催款通知。母亲的白血病治疗费，大姐西处求人借来的钱，还有他自己创业失败欠下的债务——所有数字最终都指向那个不可能完成的金额。

季军缓缓松开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锁屏上是母亲化疗前的照片，她强撑笑容的脸庞己经瘦脱了形。二十三条未读消息，十五个未接来电。他不用点开也知道内容——债主的威胁，医院的最后通牒，大姐绝望的语音。

"季总，再宽限三天..."他自嘲地笑了笑，对着虚空模仿那些投资人的语气，"年轻人创业失败很正常，但钱总要还的..."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吹乱了他三个月没修剪的头发。季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即又为自己的怯懦感到愤怒。他重新靠近边缘，低头看着脚下如玩具般的汽车和行人。

"一跳解千愁..."这个念头不知是第几次冒出来了。但每次想到大姐哭红的眼睛和母亲化疗后虚弱的样子，他又会退缩。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改变命运吗？回复Y立刻开始】

季军皱眉，这年头连自杀热线都这么智能化了？他正要把手机塞回口袋，屏幕却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个从未见过的应用图标自动出现在主屏幕中央——鲜红的五角星，周围环绕着金色麦穗。

"什么鬼..."

他下意识点击图标，手机立刻弹出一条全屏信息：

【爱国者商业辅助系统激活】

【检测到宿主符合条件：爱国情怀值92%，商业潜力值65%，绝望指数88%】

【正在扫描环境...扫描完成】

【初始任务发布：拯救一家濒临倒闭的国货老厂（奖励：20万启动资金）】

季军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当他再次看向屏幕时，那条信息依然存在，最下方还有两个闪烁的选项：【接受】和【拒绝】。

"恶作剧？"他喃喃自语，环顾西周。天台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电梯间的指示灯在黑暗中明灭。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红星日用陶瓷厂的厂房，破败的围墙，斑驳的招牌。照片下方是一行小字：【72岁老工人赵建国肺癌晚期，工厂倒闭后将失去医保】

季军的手指颤抖起来。这不是普通的恶作剧，对方对他的情况太了解了。他警觉地转身，扫视天台的每个角落："谁在那里？出来！"

只有风声回应他。

当他再次看向手机时，画面变成了实时地图，一个红点标记出红星厂的位置，距离他所在位置仅3.5公里。更诡异的是，屏幕上开始自动播放一段视频：白发苍苍的赵建国佝偻着背，在昏暗的车间里检查一批瓷器。

"这到底..."

【接受任务倒计时：00:00:59】

数字开始跳动，季军感到一阵眩晕。这太荒谬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拯救老厂？但视频中老人颤抖的手和那些精美的瓷器却莫名牵动了他的心。

"假的，都是假的..."他用力摇头，手指悬在【拒绝】上方。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跳转到相册，自动打开了一张他从未见过的照片——母亲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照片角落的日期是...今天？

季军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放大照片，看到医生手里拿着的正是母亲的停药通知书。照片下方浮现一行小字：【任务奖励可预付】

"你他妈到底是谁？"季军对着手机怒吼，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黑进我手机很好玩吗？"

【系统提示：这不是黑客行为，是命运的选择】

【倒计时：00:00:30】

季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只是说如果，这个系统真有它宣称的能力呢？20万足够支付母亲下个疗程的费用了。

但如果是陷阱呢？如果是那些债主设的局呢？

他颤抖的手指在两个选项间徘徊。视频中的赵建国开始咳嗽，老人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完嘴后，雪白的手帕上沾着刺目的鲜红。

【倒计时：00:00:10】

季军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母亲教他认瓷器时的场景。那是他五岁生日，母亲用微薄的工资买了一套红星厂出品的生肖瓷碗...

"操！"在倒计时最后一秒，他狠狠按下【接受】。

手机立刻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季军不得不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屏幕上是一份详细的任务说明：

【红星日用陶瓷厂调研（0/1）】

【采访老工人赵建国（0/1）】

【制定振兴方案（0/1）】

【当前进度：0%】

【剩余时间：71:59:59】

季军愣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相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系统，还接受了它发布的任务？这比他创业时最疯狂的想法还要荒谬。

但当他再次看向母亲的照片，某种久违的感觉在胸腔中苏醒——那是一种混杂着希望和恐惧的奇异悸动，就像他第一次站在投资人面前讲解商业计划时的心情。

季军缓缓离开天台边缘，双腿因长时间紧绷而发麻。他最后看了一眼城市的夜景，转身走向电梯间。手机在口袋里微微发热，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系统又发来一条信息：

【温馨提示：明早8点红星厂厂长办公室有重要会议，建议提前到场】

【附加情报：赵建国将在会上被辞退】

季军盯着这条消息，一种奇怪的确信逐渐取代了怀疑。无论这个系统是什么，它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他现在除了赌一把，别无选择。

走出大厦时，夜雨悄然而至。季军站在雨中，任凭冰凉的雨水打湿全身。三个月来的第一次，他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明天一早，去红星日用陶瓷厂，见一个叫赵建国的老工人。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立刻查看。让那些债主和医院再等一天吧。今晚，他要回家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会面。

当季军终于掏出手机查看新消息时，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让他停下了脚步：

【预支奖励己发放：5万元（注：存入您工商银行尾号7492的账户）】

【剩余奖励将在任务完成后发放】

【特别提醒：不要告诉任何人系统的存在】

季军立刻登录手机银行，当看到账户余额确实从327.16元变成了50,327.16元时，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笔钱足够支付母亲未来两周的治疗费用了。

雨越下越大，季军站在路灯下，仰头让雨水冲刷着脸庞。他不知道这个系统是天使还是恶魔，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机遇还是更深的陷阱。

但此刻，在冰冷的雨水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