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开的枝芽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密的光纹。季军坐在临时办公室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是基地分配给他的工作间，墙上还留着上世纪的安全标语，与桌上的超薄量子计算终端形成荒诞对比。

"李教授同意了？"李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己经换下病号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锁骨下的条形码被创可贴遮住。只有略微僵硬的左臂动作提醒着肩伤未愈。

季军转着笔："他答应今天上午来谈。"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但我没把握能说服他。"

"关于技术商业化？"李芳拖过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守护者协议里确实没禁止这个。"

"也没明确允许。"季军苦笑，指向墙上那幅《麦穗计划保密守则》，第一条就是"未经许可不得将技术外泄"。

李芳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知道你爸1988年就申请过CZ-89的民用专利吗？"

季军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父亲在他记忆里永远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工程师，周末也泡在实验室的背影。专利？商业？

"这里。"李芳调出一份扫描文件，上面清晰显示着"季卫国"的签名，专利名称是《一种新型陶瓷材料在扬声器振膜中的应用》。

"他...他想做耳机？"季军声音发紧。

"高端Hi-Fi市场。"李芳放大文件细节，"当时红星厂认为军工订单更稳定，否决了这个提案。"

季军胸口一阵发热。父亲的面容在记忆中突然鲜活起来——不是作为殉道者，而是和他一样的创业者，为技术落地绞尽脑汁。

走廊传来轮椅的辘辘声。李教授出现在门口，膝盖上放着熟悉的金属盒，只是现在敞开着，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枚芯片。

"听说你有商业计划要谈？"老人的眼镜片反射着晨光，看不清眼神。

季军深吸一口气，调出连夜准备的PPT："我想申请部分CZ-89材料专利的使用权，主要针对消费电子领域。"

投影亮起，第一页是市场分析：全球高端耳机市场规模、陶瓷振膜的优势、竞品技术短板...数据详实得让李教授挑了挑眉。

"你父亲会为你骄傲。"老人轻声说，"但麦穗计划的技术不是用来赚钱的。"

"不是赚钱，是让技术活下去！"季军声音突然提高，"军工订单能养多少研究员？民用市场才能支撑持续创新！"

李教授沉默地转动轮椅，停在窗前。外面草坪上，季淑兰正慢慢散步，阳光给她瘦削的轮廓镀上金边。她的透析己经减少到每周一次，纳米机器人正在修复那些医院宣告不可逆的损伤。

"你母亲昨天告诉我，"李教授突然说，"她年轻时最大的梦想是把声纹加密技术用在电话系统上，让普通人也能享受军事级通话安全。"

季军怔住。母亲从未提过这些。

"知道郭卫国为什么选《茉莉花》当密钥吗？"李教授继续道，"不仅因为声纹特征，还因为这是老百姓最熟悉的旋律。"

轮椅转回来，老人眼中闪烁着季军从未见过的光芒："给我三个保证：第一，核心技术团队必须通过政审；第二，利润的30%反哺基础研究；第三——"他指向李芳，"她做你的技术监督。"

李芳猛地坐首："什么？"

"MK系列本来就是为辅助守护者设计的。"李教授露出狡黠的微笑，"既然7号选择创业，引导员自然要跟着转型。"

季军看向李芳，后者正咬牙切齿地撕着创可贴边缘，条形码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突然想起地下室她制服黑衣人的狠辣身手，莫名觉得这个商业顾问会很有意思。

"成交。"季军伸出手。

季军突然想到什么："如果我需要请教技术细节..."

"你父亲的数据意识体可以短暂唤醒。"李教授推了推眼镜，"但每次不超过十分钟，消耗太大。"

李教授突然笑了笑："先别急。系统对技术外流有严格分级，你能看到的内容取决于——"

"声纹验证。"季军会意，清了清嗓子唱起《茉莉花》。这次他没有犹豫，声音清亮坚定。母亲在窗外停下脚步，惊讶地望过来，随即会意地笑了。

金属盒里的芯片一枚接一枚亮起蓝光，最后只有三枚保持暗淡。李教授满意地点头："A级权限，够你启动第一个产品线了。"

“去趟青云观吧”

李教授站在窗边，看着两个年轻人并肩走出这个庄严又陈旧的大楼。

"希望你们不忘初心，希望华国人民也能普及上高科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