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然的撤退？

清晨七点，季军第一个到达展馆。E3区的灯光还没全亮，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经过松本电子的展位时，他不由放慢脚步——昨天那个气派的展台现在罩着防尘布，设备全部撤空，只剩两张孤零零的椅子。

"提前退展了？"李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里拎着两杯豆浆，"我刚问过组委会，说是昨晚紧急申请的。"

季军接过豆浆，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太突然了。"

"更突然的是这个。"李芳亮出手机，上面是封邮件，"我托朋友查的，中村正雄昨晚十点的航班，飞东京羽田。"

展馆广播响起欢快的音乐，观众即将入场。他们回到展位时，季淑兰己经调试好设备，正用棉签小心清洁陶瓷振膜表面。

"妈，松本的人撤了。"季军放下背包。

季淑兰的手停顿了一秒："反常即妖。他们盯上什么了？"

季军刚要回答，余光瞥见展示台上的钢笔——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收进了工具箱，现在却端正地摆在样机旁边。他不动声色地检查样机，在底部摸到一丝黏腻，像是某种胶水的残留。

"有人动过我们的东西。"他压低声音。

李芳立刻掏出手机，打开自制的频谱扫描APP。屏幕上一片绿色波纹中，有个红点在规律闪烁。

"不是窃听器..."她皱眉，"像是标记信号发射器。"

季军想起那个神秘出现的U盘："找出来。"

他们在样机电源接口内侧发现了米粒大小的金属片，正以15秒间隔发出脉冲信号。李芳用镊子取下它时，金属片突然自毁成一缕青烟。

"军用级。"她捏着残留物对着光看，"岛国防卫省技术研究所的标志性工艺。"

观众开始入场，他们不得不暂停讨论。与昨天的热闹相比，今天的人流更加专业。好几个穿 polo 衫的工程师带着测音设备过来，一测就是半小时。

"季总，久仰。"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递来名片，深圳声学科技的技术总监徐志远，"昨天看了你们的演示，有几个技术细节想请教。"

季军刚要回应，季淑兰己经接过话头："徐总监对频响曲线有疑问？"她调出平板上的数据图，"我们在8-12kHz做了特殊补偿。"

徐志远眼睛一亮："果然！我就说普通陶瓷振膜做不到这种平滑度。"他凑近看参数，"这个烧结工艺..."

"红星厂的老配方改良版。"季军含糊其辞。徐志远却会意地点头，压低声音："CZ-89的后继型号？我导师当年参与过初期测试。"

季军和李芳交换了个眼神。徐志远似乎察觉到什么，笑着摆手："别紧张，我们做民品的。不过..."他掏出手机，"加个微信？说不定能合作。"

中午休息时，季军翻看徐志远的朋友圈——全是声学测试现场和行业峰会照片，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又一批国产高端单元出口德国，谁说中国造不出好喇叭？"

"查过了，"李芳咬着吸管说，"徐志远背景干净，中科院声学所博士，导师确实是当年CZ-89项目的外围顾问。"

季淑兰若有所思："他提到的合作..."

"他们擅长微型动圈，我们强在陶瓷振膜。"季军翻着深圳声学科技的产品册，"互补性很强。"

下午两点，展位前来了个穿迷彩T恤的壮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味。"听说你们耳机能防干扰？"他粗声问，手指却有意无意地在展台上敲出摩斯密码节奏。

季军瞳孔微缩——这是军队常用的联络方式。他假装调整样机，用指节轻叩回应："是的，电磁屏蔽性能超过70dB。"

"茉莉花需要几月开？"男人突然问。这是昨天演示时季军设定的密钥激活口令。

季军心跳加速："三月育苗，六月盛开。"这是他与李教授设定的接头暗号。

男人点点头，留下张折叠的纸条走了。季军等了一会儿才打开，上面打印着一行字："明日10:00，国展中心7号门，黑色红旗，车牌尾号27。"

"西部战区的。"李芳扫了眼就确认，"他们采购都这套路，去年无人机招标也这样。"

季淑兰却盯着远处的柱子："那个穿灰T恤的，一小时内在我们附近出现了三次。"

季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捕捉到半个背影——那人左耳戴着蓝牙耳机，走路时右肩微微下沉，像是长期单肩背包形成的习惯。

"不像岛国人。"李芳眯起眼，"动作太...本土化了。"

展会临近结束时，徐志远带着同事过来道别。"季总，考虑下联合参展？"他热情地说，"下个月广州有个军民融合展，我们展位大。"

他同事插话："你们陶瓷振膜要是能量产，我们TWS耳机的高端线就有戏了。"

季军正要回应，李芳突然拽他袖子。她手机上的频谱图剧烈波动，红点密集得像暴雨中的湖面。

徐志远见三人面色凝重，出声告辞。季军勉强回应。

"全频段扫描！"她声音绷紧，"有人在用军用级设备搜索什么..."

季淑兰迅速合上样机箱："撤？"

"再等等。"季军假装整理宣传册，"看他们找什么。"

十分钟后，李芳追踪信号到了展馆通风管道口。她搬来梯子，从管道内侧摸出个烟盒大小的金属盒，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不是华国的，也不是岛国的。"她仔细检查，"像是...阿利摩萨德爱用的那款。"

季军后背发凉。他们到底卷入了什么旋涡？阿利情报机构为什么会对一家初创公司的技术感兴趣？

回程的地铁上，季军收到周主任的语音消息："小季，昨天盗窃调查，警察说监控全扰了，但老张头看见个穿蓝衣服的翻墙..."

李芳听完，突然问："你爸当年实验室有几个人？"

"六个。"季军不假思索，"合影上..."

"六个加拍照的，至少七个。"季淑兰轻声说，"但你外公笔记里常提'七人小组'。"

季军手机突然震动，是系统自动推送的消息：

【检测到异常数据回溯】

【1989年档案访问痕迹】

【查询关键词：第七节点/相位差补偿】

紧接着又一条：

【警告：物理隔离协议触发】

【建议立即检查安全屋】

李芳凑过来看，锁骨下的条形码突然泛出微弱的红光。她猛地按住胸口，脸色煞白。

"怎么了？"季军扶住她。

"不知道..."李芳额头渗出冷汗，"突然心慌...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

季淑兰严肃地打量她："小芳，你确定自己只是普通留学生？"

地铁隧道里的灯光在李芳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住季军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当晚，季军辗转难眠。凌晨三点，他轻手轻脚来到书房，调出系统里的老照片。放大父亲实验室合影的角落，在被涂黑的区域边缘，隐约可见半只人手——

第六根手指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