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功？！

军区医院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三天，滴水声在深夜里像秒针走动。刘强数到第七滴时，陶瓷碎片己经在掌心攥出汗来。这块从废料箱捡来的CZ-89残片，被他偷偷磨成了柳叶刀的形状，边缘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明天转普通病房。"医生傍晚的话回响在耳边，这意味着他将失去24小时心电监护。刘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耳后的芯片突然发烫——最近它活跃得越来越频繁，像条苏醒的毒蛇在颅骨里游走。

滴水声骤停的刹那，刘强动手了。

陶瓷刀片划开耳后皮肤的触感，像撕开一层湿纸巾。疼痛迟了半秒才炸开，他猛地咬住缠着纱布的牙刷，血腥味立刻充满口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洗手池里，和血液混成淡粉色。

"семь...семь..."芯片感应到威胁，俄语计数声陡然增大。刘强眼前闪过白光，恍惚看见六岁时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头顶无影灯周围画着七个五角星。穿白大褂的男人俯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没有温度："别怕，只是个小助听器..."

现实中的刘强剧烈颤抖，陶瓷刀片差点脱手。他强迫自己继续，凭着对声音的敏锐感知，刀尖在皮下组织间谨慎推进。当碰到某个坚硬的异物时，芯片突然发出高频啸叫，震得他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

"找到你了。"刘强无声地说，将准备好的特制陶瓷片贴上去。这是他用李芳"遗忘"在病房的医用胶布改造的，两层胶布中间夹着纳米级刻纹的CZ-89材料，纹路与量产耳机里的北斗七星图案完全一致。

接触的瞬间，整个右半边身体如遭电击。刘强膝盖砸在地砖上，却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镜子里，他的瞳孔正诡异地左右颤动，就像有两股力量在大脑里拔河。

疼痛达到顶峰时，童年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1998年夏，红星厂第三家属区。六岁的他蹲在暴雨后的水洼边玩纸船，穿蓝布鞋的女人哼着《茉莉花》晾衣服。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过来，车门打开时露出注射器的寒光...

2005年冬，所谓的"养父"带他去听音乐会。当交响乐团奏到《天鹅湖》高潮时，他耳中的芯片突然激活，指挥家毫无预兆地摔下指挥台，第二天报纸刊登了"著名音乐家突发脑溢血"的消息...

2018年春，KTV包厢里醉酒的外商对着手机说俄语，他体内的芯片突然发热，当晚该商人的加密硬盘就出现在他衣柜里，第二天他完全记不起这件事...

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在脑内翻搅。刘强蜷缩在卫生间角落，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哼唱《我的祖国》，这是养父——不，是那个伪装成卡车司机的特工——唯一教过他的中文歌。

"刘强？"护士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查房了。"

应急灯的绿光里，刘强看见镜中的自己耳后贴着歪斜的陶瓷片，病号服领口浸透鲜血。但诡异的是，芯片的俄语指令变得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他试着活动手指，这次没有出现往日的滞涩感。

"马上好！"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用湿毛巾擦去血迹。当护士第三次敲门时，他己经躺回病床，将染血的陶瓷刀藏进枕头下。

次日查房，主治医师盯着监测仪皱眉："奇怪，你的α脑波比昨天稳定了20%。"他拨开刘强耳后的头发，那里只露出医用胶布的边缘，"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刘强微笑，余光瞥见季军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最新款的"归鸿PRO"工程样机。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样机外壳的七星纹路上，投在墙上的光斑恰好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当病房终于只剩他们两人时，季军递过样机："试试这个改良版。"

耳机接触皮肤的瞬间，刘强浑身一颤。不同于量产版的温和音色，这个版本在播放《茉莉花》时加入了特定频段的谐波。他耳后的陶瓷片开始微微震动，像有只温柔的手在调整收音机旋钮。

"听见了吗？"季军调出手机上的频谱分析软件。

刘强点头。在19.8kHz的位置，原本尖锐的芯片信号波峰被某种共振压制，形成规律的凹陷。更惊人的是，当旋律进行到"芬芳美丽满枝桠"时，芯片突然反馈出一串数字：62.3°N, 129.7°E。

"远东坐标..."季军迅速搜索地图，放大地图后倒吸冷气——荒原上矗立着废弃的苏联式建筑，卫星图片标注着"第七声学研究所"。

刘强突然抓住季军手腕："还有七个...像我这样的..."他的瞳孔在药物和疼痛作用下放大，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他们耳朵里...都开着茉莉花..."

走廊传来脚步声，季军迅速收起设备。护士推门进来时，只看见病人安静地躺着，访客正在调整输液速度。但她没注意到，床单下两人的手指正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轻叩：

·-·-·-(S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