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修8

第八章 托付

市立医院住院部的玻璃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季军站在自动门前，手里攥着那张显示"2,187,536.00元"的转账凭证，足足五分钟没有迈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系统自动弹出消息：

【资金己确认安全】

【收款方无法追溯】

【建议：立即办理入院手续】

季军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冷气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让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情景——也是这样的走廊，这样的气味，只是那时他是被大姐牵着手的少年，而现在，他成了那个要做决定的人。

"肾内科在7楼。"导诊台护士头也不抬地说。

电梯上升的十几秒里，季军反复检查着手机银行页面。这笔来路不明的钱让他如芒在背，但母亲蜡黄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别无选择。

"季先生？"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盯着转账凭证，"您确定要预存全部金额？这远远超出实际治疗费用..."

"用最好的药，安排最快的肾源。"季军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冷静，"剩下的钱成立医疗基金，专款专用。"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在键盘上敲打起来。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叠厚厚的协议。季军签字的笔迹歪歪扭扭，像极了当年父亲在病危通知书上的签名。

走廊尽头，大姐季虹正端着保温杯从开水间走出来。她看到季军时明显怔了一下，水杯差点脱手。

"小军？你怎么..."她的目光落在季军手中的缴费单上，声音戛然而止，"这么多钱？你哪来的？"

季军将转账凭证递给她："都安排好了，妈明天就能转VIP病房。"

大姐的手指在颤抖，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突然抓住季军的手腕："你见到赵叔叔了？"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兀，季军一时语塞。大姐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不只是惊讶，更像是...恐惧？

"他...还好吗？"大姐松开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季军喉咙发紧。他该怎么说？说赵建国为了掩护他，抱着手雷冲向追兵？说那个老人临终前塞给他一个染血的金属盒？

"他让我代问你好。"季军最终说道，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医疗基金的管理密码，以后妈的治疗就..."

"你要走？"大姐猛地抬头，"去哪？"

季军没有回答。窗外突然飘来一阵茉莉花香，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清晰可闻。大姐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真的决定好了？"

这个问题里有太多季军听不懂的潜台词。他点点头，把缴费单塞进大姐手中，转身走向病房。门上的小窗里，母亲瘦小的身体在被子下几乎看不出起伏。

季军的手搭在门把上，终究没有按下去。他怕看到母亲浮肿的脸会动摇决心，怕自己会忍不住跪下来请求原谅——原谅他再次选择父亲留下的那条路，就像十年前父亲选择守护那个秘密一样。

"告诉她..."季军的声音哽住了，"就说我去找爸留下的东西了。"

大姐突然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将那个装着茉莉花的保温杯塞给季军："路上...小心。"

季军转身走向电梯，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崩溃，会放弃一切守在母亲床前。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见大姐依然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转账凭证，像捏着一份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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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冷得像座坟墓。季军坐在驾驶座上，额头抵着方向盘，任由泪水砸在真皮包裹上。金属盒放在副驾驶座，蓝光透过缝隙在车内投下诡异的光斑。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系统自动弹出的界面：

【医疗安排己完成】

【新任务：牵制周厂长】

【建议：利用媒体曝光秘色瓷】

季军擦了把脸，点开通讯录滑到"李芳"的名字。这是他高中同学，现在在市电视台当记者，专攻社会热点。上次联系还是半年前他创业失败时，李芳想给他做个"90后创业者沉浮"的专题，被他婉拒了。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季军突然改了主意，转而发了条短信："有个独家新闻，关于失传千年的秘色瓷和国企黑幕，有兴趣吗？"

不到十秒，回复就来了："说人话。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季军嘴角不自觉上扬。李芳还是老样子，首来首去。他快速打字："红星瓷厂周厂长私下勾结外商倒卖国宝级工艺，我有证据。但需要你帮我牵制他几天。"

这次回复慢了半分钟："你爸那个厂？季军，这事儿水深吗？"

季军看着"你爸"两个字，胸口一阵刺痛。他回复："深不见底。但保证是头条。"

"明天上午十点，厂门口见。"李芳最后回道，"别死了，我独家会泡汤。"

季军收起手机，发动车子。系统界面自动切换，显示出一张红星厂平面图，周厂长的办公室被标成红色闪烁的光点。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李芳记者可信度89%】【安全等级：可合作】

"你调查她？"季军皱眉问道。系统没有回答，而是弹出一条新提醒：

【检测到关键问题】

【老师傅下落：未知】

【最后出现地点：青云山南麓】

【生命体征：微弱】

季军握方向盘的手一紧。赵建国临终前让他去找青云观的李道长，现在系统又提示老师傅在南麓...这是巧合还是陷阱？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正好照在副驾驶座的金属盒上。季军突然发现盒底有个几乎磨平的刻痕——"CZ-89-017"，与U盘上的编号只差最后三位。

手机在这时自动跳转到邮件界面，一封加密邮件正在生成，收件人一栏是空白的。季军试图取消，但邮件己经发送。屏幕上只留下一行小字：【备份程序己启动】

"什么备份？发给谁了？"季军拍打手机，但系统再次陷入沉默。

后视镜里，市立医院的轮廓渐渐模糊。季军想起大姐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但现在，他必须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先去见李芳，制造足够的烟雾弹牵制周厂长；然后上青云山，找到那个可能掌握着最后谜底的李道长。

红灯前，季军再次查看手机。系统界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倒计时：47:22:18，正在一秒一秒减少。没有任何说明，但这个数字莫名让他想起防空洞计算机上的"890517"。

右转驶入高速路口时，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从岔路冲出，紧跟着他的吉普。季军透过后视镜看到驾驶座上的墨镜男子正对着耳麦说着什么。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红光闪烁：

【检测到追踪信号源】

【与医院缴费系统关联】

【建议：立即变更路线】

季军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冲进一条狭窄的县道。金属盒在急转弯中滑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盒盖弹开，芯片滚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