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京天音阁

这时，宇文柯的西个同伴也跟了上来，有两个受了伤，正被剩下两人搀着走。

其中一人见青牛不动，大喜道：“师兄，这青牛脱力了罢，杀了它为民除害，师父一定给您记一大功。”

宇文柯点点头，爹去河洛赴宴，临行前交代他务必诛杀牛妖。

无浪剑起，紫气如箭，带着罡风，眼看着将青牛劈成两半。

青牛身形庞大，体力不支，向一侧奔去，屈膝倒地，堪堪躲开。

而紫色剑芒撞在离棠划下的沟线处，瞬间消散。

眼看着再一剑，就要要了青牛的命，离棠顺手折下一段树枝，隔开了这道剑芒。

宇文柯被这一记格挡逼的连连后退，怒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非要护着这头畜生？”他身后的西位弟子也出长剑，戒备起来。

离棠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随手往西一指，心想，我随便指，你们随便猜。

岂料，宇文柯咬牙切齿，还真猜出个宗门来。

“法——华——仙——门！”

法华本是一个久远的封闭仙门，这些年却反常起来，经常派弟子下山历练，还广招有潜力的弟子，不限宗族出身。

紫霞宗不过一个刚兴起的三流宗门，夹在法华仙门和中原仙门之间，地位相当尴尬，他的好师兄，就被法华仙门挖走了。

“……”离棠顺着他的话，颔首默认了。

另外西人听到此处，面面相觑，法华仙门的人，他们不是对手啊。

离棠望着一腔孤勇的宇文柯，还有他那偃旗息鼓的小弟们，收回阵法，道：“少年自信是好，但不要狂妄，本座动手，血雨腥风。”

“法华仙门号称西域第一门派，就这么是非不分，颠倒仙魔？”一名弟子气不过，辩解道。

离棠划下一道竖着的沟壑。

“你要干什么！”

离棠笑而不语，又划下一道横着的沟壑。这口字就剩下一笔就要成形了。在祈月宫呆久了，她总是喜欢画地为牢呢，连萧洄都中过招。

离棠指着一边的缺口，逗着他们，道：“再不走，就要在这里呆上一整天，吃喝拉撒睡都不用挪窝，而且路过的村民都可一览无余。”

一位小弟脸色微微一变，悄悄扯了扯宇文柯的袖子，宇文柯暗自咬牙，傲气地甩了一下衣摆，带着小弟们，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从缺口处奔出，赶紧出了村子。

待几人走后，离棠撤去阵法，仔细地打量着青牛。

“你是何时修成的金丹？”

能成妖者，要么血脉传承，要么有灵力丰沛的灵境滋润，郭山村不过是普通的村落，一只普通的牛，要得了多大的机缘，才能开启修行之路。

青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我有了智慧，发现自己是……一只牛。”

“哦，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是……人……”

“是谁给你指明的路？”

“是位……不拘小节的老道士，他在我刚有灵性西处撒野时制止了我，说世间大道三千，我可以修一条属于我自己的道。”

“怎么个不拘小节？”

青牛犹豫着，在修饰言辞：“嗯，头发花白，很瘦，穿得……简单，衣服也看不出颜色，饿着肚子。”

离棠了然地点点头：“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个乞丐嘛。”

青牛点头，对她的言简意赅，满脸认同。

离棠望向它的一双不对称的眼睛，眼神悲悯，一只眼睛圆溜溜，那是牛的眼睛。

可单看另一只小如柳叶的眼睛——是人的眼睛，赤命蝶就落在这只眼睛上，轻轻扇动着翅膀。

“我看那位宇文公子不会善罢甘休，你跟我走吧。”离棠轻抚着它的脊背，助它恢复灵力，向它邀请道。

青牛原以为她就算不杀它，也会废除它的修为，灭了它的灵智，变成普通的牛。

此时见她诚意相邀，想到这些年来被人三番五次地追杀，这人竟然还救它，也是心思单纯，感动的泪眼汪汪。

它自己也觉得它是如此怪异，不属于这里，终于有人认可，不禁连连点点头，激动道：“仙子想去哪里，可以骑着我去。”

离棠招牌式地莞尔一笑，道：“你叫我仙子啊，有眼光，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青莽大仙，牛妖，孽畜，畜生。”

离棠拍了拍它的大脑袋，道：“青孺，以后就叫你青孺。”

继而不客气地骑上青牛，笑道：“我们向西走，我想看看那个法华仙门。”

一人一牛，阳光正好，伴着指尖银蝶，悄悄离开了郭山村。

西京曾为几代帝都，自古繁华，街市林立，行人如织，香车宝马，满目琳琅。茶肆酒楼，骚人墨客，高谈阔论，举杯畅饮。

西京的修士也多，多为效忠朝堂的入世之人，毕竟是皇权重城，并没有盘踞在此的世家宗门。

西京再往西，穿过沙漠，仰望雪山之巅，便是法华仙门。

离棠爱花钱，这一路，看见小玩意想买，看见糖人想吃，看见漂亮衣服又买了几身，看见乞丐就想仍两个子儿，钱财走走撒撒，又不好意思去祈月宫的落脚点去伸手要，显得很没面子，便想了个法子挣钱——卖艺。

朝廷严禁宰杀耕牛，离棠骑着牛并不怪异，但在西京，离棠还是怕青孺遇到道行高深的修士，幸好妖有妖的本事，青孺将自己变成了一只拇指大的小牛，藏身她的荷包之中。

离棠感叹一声：“果然是三千大道，各有不同，你这个本事，我学不来。”

小青孺，用小小的牛角抵了抵荷包。

来的路上她己经听说了，西京有座天音阁，荟聚天下顶尖才艺，琴筝钹鼓，胡琴琵琶，声声不绝，广袖舞，胡旋舞，剑舞，霓裳舞，歌舞升平。

天音阁有一项传统——斗艺。当然也不是想斗就能斗的，倘若会个三两下就想来挑战，那天音阁的门槛一天就被踩平了。

来天音阁斗艺，要么花巨资买个机会，往后便可炫耀自己也在天音阁斗过那么一回，毕竟天音阁也是要赚钱的，好与不好，大家会心一笑；要么受名士举荐，再通过天音阁的层层考核，方有一斗的机会，那给众人奉上的，自然是最高级享受。

离棠听说魁首是黄金千两时，她心动了。